白荠,马千媛和以学习为目的的余洛斯站在单向玻璃另一面,寄望可从他嘴里盘问出什么关键线索。
鹏哥瑟瑟缩缩干笑着:“还能说什么,你们不是证据确凿吗?赶快把我关起来一了百了!”
“别急着寻死,”张修哲神色自若,掂了掂桌面,“今天,你是以证人的身分坐在这里。”
鹏哥眼里陡然一阵闪烁,刚才的气焰不由分说压了回去。
张修哲笑了笑:“只要你不带隐瞒,诚实回答,我们可以考虑把你转为污点证人。”
鹏哥感受到了鞭子和糖的巨大落差,他倾身向前,刹那间看到了希望:“你...你们要知道什么?”
张修哲把卧底警员那张曝光过度的相片推了过去:“你最近有没有卖过这款微型炸弹?”
鹏哥垂眼一望,语气笃定说:“几个月前,有人跟我买过。”
隔着玻璃的余洛斯心中腾地一声咯噔,几个月前...陈橙橙还活得好好的。
张修哲揪紧了眉心:“你确定?”
“我确定,”鹏哥语音铿锵,“会跟我买这种危险玩意的人,掰着手指头也数得出来,而且这种人几乎都不好惹,我肯定会记在心里提防著。”
张修哲揣著前途未卜的盼望,朝玻璃的某一点瞥去,不知落到哪个人的脸上。而事实上,玻璃另一面的三人,面容就展露著或多或少的期待。
张修哲沉声道:“你是几月几号遇到那个买家的?知道他的身分吗?”
鹏哥有点为难地挤起了五官:“几号我就不记得了,不过应该是一月中旬的时候,有个...跟你那位小伙计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来找我,一开口就要一大堆东西。”
“一大堆东西?”张修哲脸色惊奇地提了提调子。
“对,三十多把手枪和步枪,三大箱子弹,还有六个微型炸弹。”
余洛斯浑身炸裂出了鸡皮疙瘩,一口气就要那么多杀伤力庞大的兵器,那个人到底是多么危险的存在啊!
和余洛斯不同,其余,包括马千媛在内的三人,都心有灵犀地想到同一点上。他们凝神屏息,鸦雀无声的沉郁氛围悄然漫上了余洛斯的脖子,缓缓缓缓地把他彻底淹没。
张修哲进一步核实:“你形容一下那个人的长相。”
鹏哥自问无能为力:“形容不了啊,他戴着口罩,好像故意不让人认得似的,不过我倒是看见他的眼睛,双眼皮明亮有神,跟那些獐头鼠目的混混不一样,看着不像坏人。”
张修哲不留余地吐槽:“难道坏人还会在额头写着我是坏人吗?”
“警察同志说得对,”鹏哥略带嘲讽地颔首,“所以我一直把那位深藏不露的大客户记在心底,毕竟他一笔生意就值三百多万呢!简直是我祖宗啊。”
张修哲体面地展颜一笑:“原来如此,不过人家祖宗可不值得让你念念不忘呢,毕竟那三百多万还有之前的黑钱很快会就被充公,我先代表局长谢谢你的慷慨解囊。”
鹏哥晴天霹雳,血色饱满的脸一刷苍白,张著嘴呆若木鸡的,竟不知如何反应。
张修哲头不回地步出了审讯室,当下同白荠一样,纷纷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张修哲迈入玻璃另一面的房间,劈头盖面就问:“白总长,证人的形容,你听着像不像穆逵?”
白荠面色严峻:“单单从证人一两句形容,以及购入大量武器这一线索,就断定犯人的身分,也未免太武断了。”
本来与张修哲有同感的马千媛一下子就被说服得服服帖帖,连忙点头称是:“的确如此,就算穆逵购入过微型炸弹,那些炸弹如何使用,通往哪里去,仍是未知之数,说不定穆逵转售过武器,或是交给哪个跟班了,更何况,那个买家是谁还不能定夺呢。”
“但是,”张修哲不急不躁道:“那个买家很可能和穆逵有关,整个Z区,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需要那么多武器。”
白荠一嗓子打断了他:“现在证据不足,这些无意义的推断就不要白费了。”
“等等,”余洛斯听得头昏脑胀,“穆逵是谁啊?”
话一出,余洛斯才反应迟缓地紧抿著嘴巴,手心冒出的冷汗迎着凉风透出了寒意。
他们大喇喇地谈起的这个穆逵,估计不是个名人,就是个著名的犯罪分子。
一时兴起吐出来的疑问,在三个探员面前,只有四个字:傻不拉几。此刻的余洛斯感觉自己全.裸一般站于人前,心中所想,全部无所遁形。
张修哲:“穆逵就是个通缉犯,恐怖分子,一个没有名字的恐怖分子。”
余洛斯茫然地注视张修哲,不禁惊叹,难道这个穆逵跟蒙面人一样,是个不公开的通缉犯?
“别透露太多,”白荠别过脸,沉重的声线如丝般细,“他还是新人。”
张修哲装傻充愣:“啊!抱歉。”搭上余洛斯肩膀,又故意挑拨:“你上司不让你知道太多,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过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