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洛斯咬了口面包,又往嘴里灌了几口粥,肚子有东西填,整个人都稍微精神了点,他下意识瞥向白荠,便正好与他对上了目光。
然而刚打这一照面,他又马上别过脸去了。
“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白荠问。
余洛斯像被逮到了似的,心虚地望向他,而后斟酌了许久,多般欲言又止后,才缓缓吐出一句:“谢谢你,活下来。”
白荠怔住了。
余洛斯方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昨晚听你说了这么多,我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我曾经干了一件无比伟大的事——就是拯救了你。”这话说完,连他自己也害羞地低下了头,可顿了顿,还是耐着羞耻,续了下去,“当时找你搭话真是太好了,这是我这辈子干过最正确的事。”
白荠无语凝噎。
余洛斯似乎打开了什么机关,开始脸不红心不跳地道:“白荠,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更不必替别人赎罪,你是独立的个体,不要承受着他人的罪孽活下来。”
瞧着他温柔的笑脸,眼眶中的泪水终究还是承受不住负荷,噼呖啪啦落了下来,随后,便被一只温暖的手拭去了。
“答应我,变得幸福,好吗?”
仿佛作出了什么承诺,余洛斯抱紧了他,由他在肩头上嚎淘大哭,这般崩溃得一塌糊涂的情景,像极了初见时那样,依然是同一个肩膀,同一个人,不同的,是那截然相反的心境。他已不像当时那般的无知、懵懂,余洛斯现在心里,是既心疼,又怜惜。
时过境迁,白荠骨子里的某些东西依旧不变,这般景況,真叫余洛斯感触良多。
哭累了,白荠又睡了一阵回笼觉,醒来的时候,余洛斯已经不见了。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便瞟见饭厅的桌子上,有一张纸条显眼地压在杯子低下。他拿起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段留言:
白荠,收到阿逵信息,我要出发了。刚才跟你说的话都放在心上了吗?等我回来。
洛斯
白荠读著上面的字,又想着方奥妮昨晚的话语,竟不由自主将纸条攥成了一团,心不在焉地皱起了眉头......
熟悉的安围区。
事隔一天再次到来,从踏进基地的那一刻起,余洛斯就做好了了结一切的准备,然而,在这个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群中,他却冒起了骇人的寒意。
他大概猜到这股寒意从何而来,面前这个人,这位亲密不过的兄弟,竟以毛骨悚然的眼神侵食着他。
“阿逵,你叫我过来,不是要一起见证柯威罪证被公开吗?这股气氛是怎么回事?”
穆逵一声不响,一摆手,其他人立时齐刷刷举枪对准了他,就像对付一个叛徒一样。
余洛斯惊恐万分:“阿逵,你要干什么?!”
穆逵直截了当道:“拿你做饵。”
余洛斯瞪直了眼:“什么?!”
穆逵嘴角一歪,一字一顿解释道:“那个人不是很重视你吗?你想,如果用你来威胁他,会怎么样?”
余洛斯咬牙切齿:“你这家伙......”
穆逵向他徐徐走近,低头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用饵钓大鱼,钓到了,就杀了吃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