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铃......
谭娅的智能表忽然响了起来,朝来电显示一瞥,不假思索就接听了:“荠哥哥?”
白荠单刀直入:“小娅,听我说,控制台上有一个安全按钮,点进去后,你会看到一个紧急键......”
依他所说,谭娅走向控制台,他一边指导,谭娅便一边麻利地操作,不一会,就听到悬崖峭壁上,传来一阵轰隆的声响。
谭娅兴奋疾呼:“打开了!”
“小娅,”白荠的嗓音沉了下来,“这条通道会通向五公里外的郊区,接下来,你就是他们的队长了,要好好带领他们逃出去,知道吗?”
谭娅感觉哪里不对劲:“荠哥哥?…对了,洛哥哥呢?”
白荠不紧不慢道:“他好着呢,只是先回家而已。”
谭娅无条件信了:“这样啊,那替我跟洛哥哥说再见吧。”
“嗯,我会的。”
挂了通讯,白荠看向身侧的余洛斯,正作贼似的不敢吭声,似乎对谭娅愧疚得很。
白荠见状,却不多言:“我们走吧。”
“嗯。”
他们踏上楼梯,走出了核心区,刚回到破碎的闸门位置,便听到一众援兵呼哧呼哧赶到的声音,余洛斯一惊,马上擒住白荠,掏出手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因此,当张修哲等人撞见这副场面时,都震惊得掉了下巴。
“余洛斯,你疯了!”张修哲举起枪,小心翼翼地靠近。
“别过来!”余洛斯叫嚣,“不然我杀了他!”
张修哲条件反射顿住了步:“余洛斯,我以为你很敬重他。”
“当然了,”余洛斯瞪出了能以假乱真的杀意,“正因如此,我才要绑走他,好好招待。但当然,前提是,你们可别阻止我啊。”
余洛斯语气恐怖,各人无一不想像出严刑拷打的场面来,及后更不由自主冒了一身冷汗。
张修哲依旧半信半疑:“洛斯,莉格英所作所为证据确凿,无从抵赖,你现在就应该放下枪枝,和我们共同进退,将他们一举擒获。”
余洛斯低头一声冷笑:“我跟谁一伙你们应该先搞清楚,这段时间我总算是弄明白了,到底谁才是正确,谁才是罪孽。”
“所以,你就要成为莉格英的一员?”张修哲皱起眉头。
“没错。”
余洛斯此话一出,眼前的警员纷纷咔嚓咔嚓打开了保险。
“等下!”白荠突然呼喝,“听他说的,别轻举妄动。”
连被挟持的白荠也这么说了,众人的姿态一下子软了下来。
余洛斯顺势指挥:“你们!让开!”
张修哲顿了一会,不知道是出于对白荠,还是对余洛斯的信任,踌躇半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开了道。
张修哲当了起头人,其他人也只好有样学样地让出一条通道,随余洛斯保持挟持的姿势,目送其离开。
“张队,”走到一半,余洛斯忽然停了下来,他静默了一阵,道:“谢谢你相信我。”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警员们兵分两路,一边紧随二人,寄望能逮住机会解救白荠,最后,还是只得眼睁睁地目睹他们登上轿车,绝尘而去。另一边,张修哲准备包围核心区,将穆逵等人一网打尽,最后,却在楼梯底层发现一地子弹,以及偌大,却空荡荡的核心区域。
白荠望着他开车的侧脸,竟刹那间觉得怀愐而陌生。当年美其名为了莉格英而学车,学成之后,却载着白荠到处兜风不亦乐乎,可惜消除记忆后,连自己会开车都不记得了,如今看来,仿佛一切还在昨日。
“白荠。”
“嗯?”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露丝不认得我了?”余洛斯道,“但现在,我好像弄明白了。是你在背后搞的鬼吧?白荠。”
白荠苦笑:“我真的没想到会在那个时候遇见她。我发誓,一开始,我真的不知道施柏瑞的死是跟莉格英有关的。”
余洛斯的口气不像气愤,也不是质问:“所以你,就把她对我们的记忆都删掉了吗?”
听到’我们’两个字,白荠略微支吾了下:“......对。”
余洛斯猝然怒火中烧:“我就不懂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和你生活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原来我连你是什么都不知道!”
白荠轻轻地道:“我不想害你担心。”
“既然如此,你就不要说出寻死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余洛斯竟然骂出了泪花。
白荠缓缓移开目光,一字一顿地道:“因为核心的存在,我遭受着很多不必要的痛苦,包括...对你们的愧疚。如果死可以解脱,可以让他们心里好过,那我愿意。”
“别胡说八道!”余洛斯强压着激愤,“既然你这么不情愿,那你会变成核心,又是什么原因?你不是自愿的,对吧?”
白荠一脸轻描淡写:“那是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植入到我大脑里的。”
余洛斯震惊不已:“是谁干的?!”
“我父亲。”
余洛斯噎住了,他惊叹于白荠的淡然,也惊诧于事件的真相,嘴巴半张不合的,语窒了好半天才吭出声来:“你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
“虽然很难理解,但他是为了保护我。”白荠想起了过往,“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虽然关于白燚死亡的传闻多不胜数,可真相却一直无法盖棺论定,就算余洛斯与白荠关系亲密,在此事上也照样是一知半解,他心中惆怅,随即摇了摇头。
白荠云淡风轻说:“他是上吊自杀的。”
轿车猛地刹停。
高速公路上车辆稀少,余洛斯缓了一下,又故作镇定地踩下油门。
白荠道:“从那天开始,我的人生便彻底颠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