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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夏花(2/2)

季晨侧着头看他一眼:“画什么?”

宁夕帆一双眼睛弯起来:“画你。”

季晨愣了一下,宁夕帆其实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说这句话,虽然他画过很多张季晨,然而却从来不知道季晨原本对此是心知肚明的。

“画我吗?需要脱衣服吗?”季晨笑得有点坏:“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Jack给Rose画画那种?”

宁夕帆刷刷拿笔在纸上勾着轮廓:“我倒是不介意,少年,你想脱就大胆地脱吧。”

“你就是想看我脱是不是?”季晨说着把手放在衬衣扣子上解开一颗。

宁夕帆忙叫道:“停,打住,我开玩笑的。”

季晨忍不住笑出声:“别紧张,我就解颗扣子而已。”

宁夕帆觉得自己心跳又开始不规律了,这个年纪的男生根本经不起任何若有若无的视觉挑逗,他用笔指了指季晨:“躺好,别乱动。”说完把mp3扔过去:“你听歌,别说话了。”

季晨接过mp3乖乖戴上耳机摁下播放键,是首吉他弹奏的纯音乐—《Time Travel》,他在舒适的音乐声中再次闭上眼,夏季阳光穿过白桦树叶在他眼皮上晃动。

宁夕帆停下手中笔的时候整个手腕已经酸到不行了,他沉浸在这方天地中完全地忘记了时间,那张画完成的时候他呼出一口气,目光却仍然无法从季晨脸上移开。

季晨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他就那么躺在一张能让他感觉到像在飞着的吊床上,在音乐的陪伴下沉沉睡着,嘴角带着一丝浅笑,仿佛做了个幸福的梦。太阳已经快落下去了,整个林子都被染上了一层柔和的金红色,宁夕帆就这么坐着,坐在一片光影里,就像坐在时光里。

他看着季晨熟悉的眉眼,伸出手在空中悄悄描摹了一下轮廓,紧接着他不由自主地跳下吊床轻轻走到季晨身边。

他弯下腰,感受到季晨温热的鼻息和他身上熟悉的沐浴露味道,宁夕帆强忍着自己心脏快要跳出胸口的悸动,屏住了呼吸。他的目光落在季晨解开扣子的颈间,顺着锁骨慢慢往上看到他的喉结,再往上,是季晨微扬的嘴角。

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季晨的嘴角,季晨上次醉酒时与他亲吻的样子轰然在脑海中炸裂,他紧张万分又不知所措地停下手上的动作,然后把嘴唇覆了上去,聒噪的蝉鸣在他耳膜上震颤,心中的贪恋在这一瞬趁火打劫。

那一刻宁夕帆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然出窍,他甚至无法感知季晨嘴唇的触感,却仍然着了魔般不肯离开,季晨纤长的睫毛被夕阳镀了层金,轻颤了两下,紧接着缓慢地张开了双眼。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宁夕帆整个人顿时兵荒马乱,看着季晨近在咫尺的那双浅色眸子突然觉得如坠深渊,就像个在偷东西被抓了现行的贼,慌乱之中本能地就想逃跑。

他猛地抽身,一张脸红得似要滴血,脑中一片混乱,正拼命想着该怎么找一个能说得出口的理由。

然而下一秒季晨突然攀住他的肩膀,用手扶着他的后脑重新把他的头摁了下来,紧接着重新吻了上去。

宁夕帆觉得自己心脏骤停了一秒,脑中的弦彻底断了。季晨吻得很温柔,带着少年人的青涩,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宁夕帆的头发,然后小心品尝着宁夕帆的唇瓣,脑中却突然蹦出果然比昨天的西瓜要甜这个想法。

宁夕帆还完全处在恍惚之中,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无意识地用舌尖回应了一下季晨,然后就完全被夺走了这个吻的主权。

聒噪的蝉鸣突然就宛如悠扬的乐曲撩动了他的心弦,一颗心也终于落回了原处。

季晨顺手摘下一只耳机塞到他耳朵里,播放器里朴树在唱着:

也不知在黑暗中究竟沉睡了多久

也不知要有多难才能睁开双眼

我从远方赶来恰巧你们也在

痴迷流连人间我为他而狂野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

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我在这里啊

就在这里啊

惊鸿一般短暂

像夏花一样绚烂

这个吻结束的时候,宁夕帆看着季晨,很想问他要一个答案,他很想问他,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你敢承认吗?

可是看到季晨眼中的复杂情绪,他突然就明白了季晨的克制,无奈,软弱,还有他愧疚的悔意。

他也明白了自己的懦弱,如果这个问题会让他失去现有的一切温情,那么他宁愿选择把它永远烂在心里。

不是早就说好了做朋友吗?他有些想笑,心中更加不甘,既然是朋友,为什么两个人都守不住那本该壁垒森严的底线呢?

季晨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宁夕帆发现自己一向很难猜到季晨的心思,季晨会做很多令他感动的小事,会告诉他想告诉他的一些想法,会和他拥抱和他亲吻,却依然使他像隔着层玻璃般去感受他的存在。有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到季晨的压抑与绝望,却完全没有办法对此进行沟通,就像他明白自己心中也锁着一块儿不能被人涉足的绝对领域。

宁夕帆叹了口气,转身去收拾扔在吊床上的纸笔,他拿起那张画,纸上季晨安静恬然的侧脸被他细致勾画,光与影细碎地洒在背景上。他看了一会儿,伸手把那张纸团成一团扔在了脚下草地上,然后拎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树林。

身后的季晨没有叫他,也没有追上来,宁夕帆凭着记忆顺着来时的路几乎是小跑着到门口找到自己的自行车,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可烦躁与憋屈的情绪堵在胸口快要把他逼疯。自行车被他踩得飞快像脱缰的野马在路上飞驰,却在每个路口都无一例外的遇到红灯,他尽力深呼吸平复着自己想把车或者红绿灯砸个稀巴烂的冲动,以免自己真的做出什么丧失理智的疯狂举动。

太阳完全落下去了,季晨收拾好两个吊床放进布包里,弯下腰捡起那张被宁夕帆揉成一团的画纸,然后蹲下来在膝盖上努力将它伸展平整,那些褶皱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恢复原状。

他蹲了很久很久,直到脚都麻了,才站起身把那张纸叠整齐放进口袋里,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已经暗下去的天色,伸出手快速抹掉了眼眶中将要滚落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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