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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吻(2/2)

宁楚揉着他柔软的头发:“一个星期。”

“那爸爸的病到时候就好了吧?就可以不用住在这里了吧?爸爸今年也会给我做一大桌好吃的吗?”

徐春宁背过身去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宁楚笑着刮了刮宁夕帆的鼻梁,他看了一眼暗沉沉的窗外,轻声说道:“会的,到时候爸爸就好起来了。”

宁夕帆永远记得,那是他爸爸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他撒谎。

那一年的生日没有谁还顾得上他,宁夕帆只记得那天下了场大雪,那大雪把整个世界都装点成一片肃穆的白,他一个人抱着笨笨,在家里呆呆坐了一天。

小宁夕帆知道,他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季晨把自己的手从宁夕帆手里抽出来,轻轻揽住了宁夕帆的脖子:“我不怎么会安慰人,但是可以借给你肩膀靠一下。”

宁夕帆朝他笑笑:“不用。”

他们两个正在这有些微妙的氛围里不知所措,服务员送来一碗长寿面。碗中是拉得非常细长的一根面,用青菜和葱花点缀着,打了鸡蛋,滴了香油,闻起来非常诱人。

宁夕帆拿筷子挑起那面的一端:“怎么吃呢?就这一根。”

“你不就是想说一个人咬一头吗?”季晨脑补了一下他们因为一根面条嘴唇相碰的场面,有些无奈地笑笑:“那到了最后还是要咬断的,不吉利。”

宁夕帆把筷子放下,把碗推到他面前:“给你吃吧,我昨天在家吃过了。”

季晨也没特别跟他客气,吃面吃出了一头汗,宁夕帆笑着给他又倒了酒:“再聊会儿?回去也没事情做。”

季晨看了看时间发现为时尚早,而且他本身就有些贪恋和宁夕帆独处的时光,就轻轻点了点头。

宁夕帆喝了一口酒,装作不经意地问:“经常听到你说你妈妈,哥哥,侄女,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你爸?”

季晨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然后喝了一口酒,他的脸上有些尴尬和淡淡的哀伤:“你说呢?”

宁夕帆看他的表情便心下了然觉得自己肯定猜的没错,他看着季晨的样子,觉得心里突然一疼,马上就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季晨把那杯酒喝完又自己倒了一杯,他目光淡淡犹如流水,看了宁夕帆一眼:“我的故事,没什么好讲的必要,很普通。我哥比我大了十一岁,我算是我妈老年得子吧,所以从小就受到的期盼比较多,好在我比较争气,从小到大没让我妈操过什么心,成绩好,听话懂事,长得帅,孝顺。”

季晨说到这里忍不住轻轻一笑,似是嘲讽似是无奈:“我从小到大,就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辜负我妈对我的期盼,她是个普通农村妇女,我基本上就是她的全部了。我爸死得早,我哥也早早辍学,我妈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希望我将来能有出息。”

宁夕帆其实早就大概能根据自己对季晨的了解描摹出一个他的家庭状况,只是听到他这么说出来未免还是觉得十分心疼,他放低声音,轻轻问道:“你爸,也是病死的吗?”

季晨没再看他,也没有说话,好像没有听到他的问题,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只觉得一股热意从胃里灼到心脏:“不,我爸是意外事故死的,在工地上出了事儿,后来人家赔了我们一笔钱,这事儿就算了了。”季晨的眼眶有点发红,他已经记不清那笔钱的数目了,只知道那个人的命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叠纸的重量。

他的脸颊微微泛着红光:“他和你爸不一样,我爸是个混蛋,嗜酒好赌还家暴,死了挺好。我其实算是我哥和我妈一起拉扯大的,我哥辍学,其实也是因为那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不允许他再读下去了。”季晨笑了笑:“大概就是所谓的长兄如父吧,反正我上学的钱都是我哥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那时候他也不过十几岁,一个人去Z市打工,后来好歹也算混出了些名堂,在那边买了房结了婚。”

宁夕帆心里有什么逐渐清晰了起来,他知道季晨背负得太多,让他在心疼的同时心也彻底沉下去了,他终于深刻地明白了,在季晨心里,没有什么是比回报他哥哥和妈妈更重要的。他突然很想笑,却不知道该去笑谁。

季晨轻轻笑了两声,紧接着宁夕帆看到了他的眼泪,那泪珠无声地滴落在餐布上氤氲开,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都落了下来,不一会儿便把餐布浸出一片水迹。

宁夕帆无比痛恨自己的笨嘴拙舌,张了半天口却是一个字没能说出来,然后他听到季晨说:“夕帆,对不起,对不起……”

“没…..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啊?”宁夕帆这才发现季晨好像是醉了,他的脸庞泛着淡淡的红,漂亮的淡色眸子里没有焦距,好像在望着他,又像在看穿他:“对不起…..”

泪珠从他的眼里滚落过他精致如白瓷的皮肤,宁夕帆突然色胆包天,伸出手轻轻帮他擦掉泪痕:“季晨,你…..是不是喝多了?”

季晨用迷茫的眼神看了看他,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宁夕帆叹了口气:“你这酒量,真是惊人。”说着他轻轻在季晨脸颊落上一个轻吻:“你没有对不起我。”

季晨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刚才那柔软的触感是怎么回事,却觉得无端开心起来。

宁夕帆把人半拖着拉进出租车载回到他的小屋,进门便把季晨扔在了床上,他深深喘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汗把外套脱掉,朝试图往床上蹦的丑蛋瞪了瞪眼:“他喝多了,你出去。”

丑蛋悻悻地遵从了父亲大人的旨意,扭着小短腿卧到自己在外面的窝里去了,它掀着眼皮朝卧室看了一眼,发现卧室门已经被他那重色轻儿的爸爸给关上了。

宁夕帆在卫生间里洗干净了手和脸,拽掉了季晨的外套给他盖好被子,就坐在一边拿了本《存在与虚无》看了起来,他试图通过哲学来洗涤自己的灵魂从而达到心如止水的境界,结果枯坐了半个小时觉得收效甚微,便烦躁地扔了书。季晨喝多了之后挺安静的,没发酒疯也没吐,就那么躺着睡了,宁夕帆慢慢找了把小凳子挪到床边,愣愣地看着季晨出神,他第一次见到睡着的季晨,看起来更加安静与柔和,他用目光描摹季晨的五官,把他的样子刻在心里。

宁夕帆看着那张脸,满脑子都只有:他长得真好看啊!这句感叹。

他把手臂轻轻支在床边,用手指挑开季晨凌乱的刘海,弯下腰用嘴唇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触碰了一下,他感受到季晨的鼻息温热地扑在自己颈边,像把羽毛轻轻刮挠着他敏感的神经,他的色与欲在这一刻登时达到峰值,他重新俯下身,吻上了季晨的嘴巴。

宁夕帆闭上眼,用手抓着床单,心中是一片兵荒马乱,季晨没有丝毫反应,只有那温软的嘴唇触感让他感受到了自己现在在做的这件事是真实的。他轻轻亲吻了几下那两片薄唇,舍不得离开,便用牙齿轻轻去咬。

季晨好像终于感受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微微张开了嘴巴,大概是想要喘口气,结果仿佛触到了什么柔软香甜的东西,他轻轻伸出舌尖舔了舔,宁夕帆只觉得一把火轰地烧起来了,把他仅存的理智烧了个干干净净尸骨无存。

他没有任何技巧和章法地伸出舌尖和季晨的舌头纠缠,在缠绵里品尝淡淡的酒香麦香味道,他不知道这把火烧了多久,不知道是怎么停下来的,季晨的回应是迷迷糊糊出于本能,却把他三魂七魄都勾飞了。

宁夕帆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腔,脸红得仿佛滴血,这场迷蒙的吻在慌乱之中鸣金收兵,他看着季晨由淡粉转为红得宛若玫瑰的嘴唇,觉得自己仿佛在饮鸩止渴。

心里的悸动过了很久才慢慢平息,他拉开窗帘,发现外面又下雪了。

地上落了一层浅浅的白色,宁夕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看着这雪与这一片素白的天地,终于感受到了诗中书写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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