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成想季晨根本不吃这一套，大大方方就承认了：“嗯，是啊。”
宁夕帆得到肯定回答感觉像吃了蜜：“你不是吧…竟然还会抽时间干这么细致的事情。”
“上周末带我小侄女去花木场那边玩，她看到有人在摆摊，非要亲自涂一个。”季晨指了指那个娃娃：“然后我看她涂反正也无聊，就顺手涂了一个。”
季晨有个五岁大的侄女，放在家里让他妈帮着带，周末的时候小姑娘会缠着季晨带她出去玩，花木场是C镇唯一一个有点游乐性质的场所，但和普通的游乐园也不太一样，占地面积很大，种满了大片树林和植被，这几年才被政府在里面开发出来几块儿空地做广场，后来渐渐有了游乐设施，去摆摊卖小吃的也变多了，慢慢又增加了各种适合小朋友玩的钓鱼套圈类摊位，季晨说的这种应该就是做DIY涂鸦益智的小摊，娃娃最开始都是石膏白胚，然后自己照着图片进行上色那种，适合小朋友们锻炼动手动脑能力。
宁夕帆想想季晨这一米八多的身高坐在一堆小朋友中间认真涂娃娃的样子不觉得可笑只觉得可爱极了，他用手指弹了弹蓝胖子的后脑问：“还有别的吗？你就涂了这一个？”
“你还想要几个啊？”季晨揉了揉自己手腕：“就这一个都涂的我手腕酸了好几天。”
宁夕帆把那娃娃颠来倒去在手里翻了个遍，看到底座上用水彩笔写了个宁字，他弯起嘴角，明白了季晨说的顺手其实也只是面子工程而已：“谢了，我会把他塞满的。”
北风呼啸着，两个人一时有些相顾无言，都默默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对于友谊这种关系来说会不会有点不合适。
他们又绕了操场半圈，季晨呼出一口白气：“奶茶不想喝就扔了吧，别再折腾那根吸管了。”
宁夕帆看着被自己咬扁的吸管撇撇嘴：“已经喝完啦。”
“其实，那个蓝胖子，不是顺手...”季晨揉了揉自己鼻尖：“你不是快过生日了吗？”
宁夕帆扔奶茶杯子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卧槽一声：“我都忘了！”他顺利把东西抛进垃圾桶：“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过目不忘啊，地址记得住，生日算什么？”季晨笑笑又补充道：“其实是太好记了，一月二号。你之前不是跟王冰说元旦放假要回家吗，然后本来是想着先提前给你准备生日礼物，过几天再给你的。结果你今晚这么热情，我就也没把持住。”
宁夕帆感觉自己脑子里在放烟花，晃得他眼都晕了，盯着季晨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帅，直到他把季晨都盯的不好意思了，才猛地咳了一下：“那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我得...礼尚往来一下吧。”
“我啊，元旦。”季晨露出胜利的微笑：“大你一天，叫哥。”
“不是吧？你骗我呢吧？你这也太巧了吧？”
“骗你干嘛？我就是元旦那天的生日，所以我说你的生日好记啊。快，赶紧的，叫声哥给我听听。”季晨看了看表：“快一点儿，我得回去了。”
“哥，哥哥。”宁夕帆看着他，薄嘴唇微微上翘，酒窝浅浅：“还要吗？哥，晚安。”说完这句话他一转身飞速往大门口那边溜去，脸红透了，本来这种套路他是觉得无所谓，不就让季晨占点便宜吗？别说叫哥了，叫爸爸他都没在怕的，只是没想到叫出口才觉得这么羞耻。
季晨显然也呆住了，看他跑出了几米远才喊道：“慢点儿跑，前面有沙坑。”
宁夕帆绕过沙坑边缘，回头看他：“你快回去吧，都打铃了，小心一会儿被锁在外面。”
等到季晨整个人都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他才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用手捂了捂胸口，太他妈刺激了，他把蓝胖子塞进书包里，雀跃着大踏步往回走，手机震了一下，他打开，发现季晨发过来一张照片，那是在宿舍的灯光下，一只属于少年的修长的手，被光和黑色手链映得洁白如玉。
他心满意足地把照片存起来，连接下来一抬头看见离京都觉得没那么烦了，离京只是朝他挥了挥手径直小跑着回了宿舍，宁夕帆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手机又有消息进来，他打开看，是李梓文发来的，李大帅哥穿着白色T恤衫站在奥克兰凌晨的街道上，背景是皇后大道灯火通明的一派张灯结彩。
随着图片发过来的还有一段没什么逻辑的碎碎念：南半球的圣诞热情似火，刚看完一场烟火表演，这边是凌晨三点，节日快乐稀饭，希望我们都会很好。 你永远的前男友兼好哥们儿，文。
宁夕帆把图片存下来，借着路灯拍了一张模糊的照片回过去：“刚下晚自习，吃了好多平安果，也收到了礼物，节日快乐。
他把手机装进口袋，抬头看了一眼无垠苍穹，觉得一直空着的心正逐渐被填满，一点一点，马上连一丝缝隙都看不见了，即便都是虚假幻象，可这份开心却无比真实，好似这样便可以没有纠结的必要了。
次日早上宁夕帆苍白着一张脸坐在教室里看离京在旁边织围巾只觉得一阵胃疼，离京看了看他的脸色，手上动作不停：“怎么了这是？”
“昨晚上拉肚子。”宁夕帆蔫蔫地趴在桌上：“平安果吃太多了，半夜肚子疼。”他看了看离京努力忍笑的表情说：“想笑就笑吧。”
离京摇摇头：“没有，不是笑你，我是在笑季晨，刚吃完早饭回来看到你这样就又马上跑医务室去了，他怎么这么好呢。”
“你去看看脑科吧班花，他那是对我好，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知道啊。”离京满不在乎，飞快地勾着针脚：“这织围巾还蛮好学的。”
宁夕帆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你织给谁的啊？”
“你猜。”
“滚。”宁夕帆皱着眉：“不说拉到。”然后趴在桌上继续和手机约会。
季晨端着一杯冲好的冲剂放到他桌上，又拿了一板胶囊递给他：“把药吃了。”
“我已经不拉了。”宁夕帆闻着冲剂的味道就觉得窒息：“就是胃有点难受。”
季晨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儿糖塞给他，语气不容置疑：“吃药。”
离京笑着看他们，把刚才织乱的地方拆掉：“咱班元旦晚会，你俩要不上去表演个节目吧？情歌对唱什么的，我觉得很ok。”
“臣附议！”王冰嚎了一嗓子插进来。
“别想了，没可能。”宁夕帆闷闷道：“学委说了，他脸皮薄，在那么多人面前无论表演什么他都腿软。”
“他腿软你抱着他不就行了？”王冰理直气壮。
季晨一巴掌拍到她后背上：“好好学你的习去，上课默写单词，会背了吗？”
王冰不吱声了，季晨盯着宁夕帆把药搞定才回了前排。
离京看着宁夕帆拿着那块儿糖发呆，作势要去抢：“你不吃我吃了啊？”
“你就别想。”宁夕帆飞快拆了糖纸把糖塞进嘴里。
离京突然问道：“你元旦晚会的节目定了？”
宁夕帆警惕地看他一眼：“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离京捏了捏手里的线团：“该上课了，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