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闭嘴吃肉吧。”季晨顺手拿过旁边的辣椒盒：“这个没收，对自己菊花好点儿不行吗？”
宁夕帆：“.........”
从烤肉店出去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宁夕帆翘着腿坐在后座思考人生，给李梓文发了条消息：“一会儿来接我。”
到小区停车库的时候他看着季晨的后脑勺发呆：“季晨，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季晨心里咯噔一下，一脚踩了刹车把车停稳，转过头看他：“你什么意思.......”他以为他们刚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宁夕帆跟他对视：“我已经在你这儿住了一个星期了，你也体谅体谅我。咱俩的关系还没到那种时候，我还是不习惯。”
季晨有点生气：“我不是说咱俩的关系，我是想问你到底想逞什么强？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这个样子真没什么，又不是断手断脚。”宁夕帆好脾气地哄他：“我得回去上班了，再不回去江慧都得想杀了我。”
“你每天上下班也不方便啊。”季晨叹口气：“其实我也可以接送你上下班.....”
“停。”宁夕帆打断他：“季晨，听我说，我说了会试试就肯定会试试，你也说了不希望我心里不舒服，所以暂时，先别这么越界好吗？”
季晨最开始怕的是宁夕帆会不辞而别，可如今这个人坦诚地告诉他不适应，要离开，却也没让他好受到哪里去，他靠在座位上深深叹了口气，伸手去摸烟：“我.....我就是担心你。”
“别担心。我这么大个人了。”宁夕帆问他要了一根烟：“在你车上抽，没事儿吧？”
“没事儿。”季晨看着他：“你还是那么倔。”
宁夕帆咬着那根烟：“所以，这段时间，你要照顾好我儿子。”
季晨愣了两秒：“你的意思是,把丑蛋留在我这儿？”
“是的，麻烦你照顾他了季大夫，可以吗？”
“可以，那我可以带他去看你吗？”季晨感觉自己的心情跟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继而得寸进尺：“我可以带着他偶尔去你那里过夜吗？”
宁夕帆瞥他一眼：“看我心情和时间安排吧。但是每天要视频，我晚上睡觉前要看他。”
“啧。”季晨说：“其实你干脆真的和丑蛋过一辈子算了。”
“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啊。”宁夕帆吐出一口烟雾：“而且觉得挺幸福的。”
季晨无语了，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不如狗，他从驾驶座上下去，到后面拉开车门：“下来吧。”
宁夕帆调整好姿势准备下车，季晨推了他一下，然后整个人钻进来把他按到座位上。
“干嘛啊你？”宁夕帆一头雾水。
季晨低下头在他左侧脸颊轻轻地留下一个吻：“先盖个戳儿。”
单身28年的宁夕帆，大龄清纯剩处男宁夕帆，在感受到季晨柔软嘴唇的时候一瞬间就红了脸：“你干什么！”
季晨一脸得意地钻出车后座并把他弄下车：“害羞了？你以前亲我的时候怎么不害羞？”
宁夕帆震惊了，心想这人怎么还能翻旧账的：“你.......有完没完？！”
“哦，对了，你还记得你以前亲过我多少次吗？”季晨一边扶着他的腰一边问：“接吻不算，就亲我脸的次数，你还记得吗？”
“要点儿脸吧小鸡同学，不要说得好像我没事天天亲你一样。”宁夕帆迅速见招拆招：“你是不是记错了？不是我亲的吧？你那时候那么受欢迎，谁知道是谁亲的？”
季晨嗯嗯点着头：“那可能是班花亲的吧。”
宁夕帆炸了：“你闭嘴！你提他干嘛啊？”
季晨一脸得逞的坏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这么记仇呢。”
“不是。”宁夕帆完全没搞清楚重点：“他真亲过你啊？你别骗我啊。”
“没有，他没亲过，我也不可能让他亲啊。”季晨对宁夕帆的表现很满意：“稀饭，我告诉你个事儿。”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贴着宁夕帆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涌进宁夕帆的耳朵在耳膜上震颤：“其实我一直喜欢你。”
宁夕帆彻底呆住了，好像听到了什么超出他理解范围的句子：“你再说一遍。”
季晨看着他的眼睛，浅色的瞳孔里是他一个人的影子：“我一直喜欢你，从高一到现在。”他像是说出了一句长年累月积压在心底深处酸涩又甜蜜的秘密，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宁夕帆纤长的睫毛不可抑制地有些微微发颤，他张开深邃的眼睛，握着季晨手腕的手收的发紧，最后哑着嗓子说出一句：“我知道了。”
整颗心被各种情绪纠缠着，酸楚，无奈，心疼，又觉得无比温暖，鼻梁发酸眼眶发热，这漫长的十几年，他从来没有想过，季晨竟然用了“一直”这个词。
直到李梓文来接他的时候，宁夕帆都还没太能回过神来。
李梓文开着车从储物格里给他摸出一个奶糖：“喏，你到底把自己嫁出去没？”
宁夕帆瞥他一眼把安全带系好：“别提这事儿了，烦着呢。”
“呦，怎么了啊稀饭？”李梓文转过脸看他：“怎么坐我的车就坐副驾，坐季大夫的车就天天那么老实呆后座上呢？”
“因为咱俩关系好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你们两个真没发生点儿什么啊?我看着季晨感觉不像是直的啊。”
宁夕帆拆了奶糖放到嘴里听了这话无情嘲笑他：“你看着？你看准过吗？你自己数数你看走眼过多少次了？”
“那我看你不就看挺准的吗？”李梓文深不以为然：“你一个人回去住，能行吗？”
“不是跟你说了不能问男人能不能行吗？必须行，那不是慧慧还在呢吗？”宁夕帆看着外面的灯红酒绿：“麻烦江慧一段时间，她离我近，我多给她发点儿钱就行了。”
“是挺近的，当初她那房子还是你给她问的吧。”
“是啊，我和慧慧可是就隔了两幢楼。你最近怎么样？”
“最近，天天下班陪着一群老男人喝酒，感觉人生无望。”李梓文叹了口气，在酒吧一条街的路口等红灯，十分怀念地往里面看了一眼：“我好久都没来这边儿了。”
宁夕帆冷漠地哦了一声，抬眼看到有个长得高高瘦瘦的姑娘背着吉他从他们前面不远处的斑马线上走过去，姑娘留着一头齐腰卷发，挑没挑染在夜色下也看不清楚，穿了件简单白T搭配短裙，没穿高跟凉鞋，可身高却十分惹眼，宁夕帆目测至少也得有一米八。
他看着那姑娘隐没在夜色下模糊却依旧美丽的侧脸，总觉得有种无法移开视线的熟悉，可是在整个脑海里搜索了一圈，也仍旧空白。
他指了指那个姑娘，问李梓文：“你看那个背吉他的女孩儿。”
李梓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了？是挺好看的，但是你知道吧，我对妹子没兴趣。”
宁夕帆朝他翻个白眼：“我也没有。我就是想问问，你觉不觉得她有点眼熟啊？”
李大少仔细观察了半天，直到那姑娘完全穿过马路了，才摇摇头：“没有啊，完全不眼熟。”
“是吗？”宁夕帆收回目光：“那可能就是真的不认识吧。”
红灯变绿，李梓文载着他再次融入车队的洪流，他掏出手机看着季晨发给他给丑蛋洗完澡吹干后的视频，嘴角扬起一个满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