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你的。”寻壑说着,还是往那五开建筑望了一眼,门面恢弘自不必说,匾额上‘会芳’二字,又消除了几许豪奢俗气。
下午时分,除却一二蝉鸣,几不闻他响,偶有婢女小厮走动,也都敛声屏气,沙鸥回看一眼师傅,似猜透他此刻疑惑,解释道:“我知你素来喜静,这些下人我都是交代过的,不许喧哗,违者克扣例银。”
寻壑哭笑不得:“哈哈,我只道是江宁人修养上乘,连下人都训练有素,原来是你正中他们要害,逼得他们置喙不得。”说着敲了一记沙鸥脑门。
侧头时,觉察身后一目光如炬,寻壑赶忙敛起笑容,转而正色规矩。
鼻草香萦绕,却是幽微隐约,原是抵达一处院落,只见叶形匾上,‘玉惦秋’三字,字形清秀,似女子手书。
沙鸥见寻壑盯着牌匾看,得一道:“师傅可是觉得这字写得好?”
不可否认,寻壑点头赞叹:“确实好,看这笔画波折,该是女子落款吧。”
狡猾神色在沙鸥目中掠过:“对,这位佳人可从来不给任何高门大户写牌匾,但听我说出师傅你大名,这佳人当即自告奋勇,非要手书一匾,以表倾慕之意。”
寻壑愕然:“真的?”即刻又瞟一眼身后,瑟缩道,“我……我从未招惹女子,也无甚功业,怎会有江宁女子知道我名号?”
“且不说师傅家大业大,单单这仪表翩翩,谈吐谦恭,万花丛中过,就是不带一眼流连,也自有女子暗中仰慕,题一匾不过是聊表心意……”不待沙鸥说完,就听一旁笑声‘咯咯’,一行人看过去,却是那高个子,只见他捂肚笑了片刻,才缓过来,喘息道:“主子,你就别捉弄丘公子了,这匾额就是你写的……哈哈哈哈,哎哟!”
沙鸥一恼火,捡了块碎石子就掷过去,怒道:“要你多嘴!”
寻壑了然:“我只见过你写小字,这换了大字,一时竟没认出来。”
沙鸥不满,‘哼’了一声,正要发话,却听身后一声女子惊呼:“这园子里栽的都是香草?”
寻壑回头,就见芃羽俯身细嗅,沙鸥解释道:“是的,九畹九畹,师傅当初该是取‘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之意,屈平将桃源理想诉诸《离骚》,遍植香草以表心志,想必师傅也是心生向往,而今寻了机会,我便替师傅实现心愿。”
寻壑正要表达谢意,沙鸥却早料到了一般,连忙岔开道:“到了秋季,芳草幽香最浓,且草色堪比翠玉,故而我给此院题名‘玉惦秋’。”说着走到院中屋宇门前,沙鸥又问,“师傅进去看看?”
寻壑却摆手:“不了,来日方长,你带我等游览一遭即可,不必费时。”
沙鸥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