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今儿都是要挨沈爷教训的。我为鱼肉,任君宰割~”寻壑好死不死,这一句轻佻地喷薄在沈越耳畔。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返回仙眠渡时,不过正午,眼下二人云雨稍敛,竟已日薄西山。
欲望平息后,头脑恢复清明。
沈越总算看透寻壑又在浑水摸鱼,这招使过太多次了。每每寻壑做了错事,挨罚之前总是想法设法把沈越弄得晕头转向直至放弃责罚。
但这次寻壑酗酒酗得过分,该有的教训不能少,不然这家伙恃宠而骄。
于是,沈越将埋首于自己颈窝的人捞起。
经历雨露浸润,寻壑面容绯红,一番饫甘餍肥的满足之态。
沈越赫然想起寻壑午间时曾神秘兮兮道出自己今日有‘大餐’吃。瞧这一席混乱,不用想了,这顿大餐原来是自己。
醉翁之意不在饭,而在沈爷本人也。
难怪寻壑话里有话提醒自己多吃点,多的是用‘精力’的地儿。
真的是……
下巴被人捏起时,寻壑仍一副慵懒模样,媚眼如丝,弯成新月,扫过沈越斑白鬓角时,目光终于凝聚:“噫?爷的头发,好像又白了些。”
其他一切好说,唯独这年龄,是沈越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的鸿沟。
寻壑处在盛年,事业蒸蒸日上,旦角扮相千娇百媚,这些年的追求者列个队,足以排出个十里长街。然而沈越时已年过半百,面对与日俱增的衰老,力不从心之感顿生。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寻壑一句话,就叫沈越悲从中来。
“爷,你怎么了?”沈越的丝毫神情都逃不过寻壑精微的捕捉。
“没……没什么。”教训的念头烟消云散,沈越一时只觉扫兴,推开寻壑,“没事。”
寻壑却狗皮膏药似的即刻黏回来:“干嘛!干嘛推开我!仅仅是因为我刚刚那句话?!”
沈越扫一眼寻壑,叹息:“没有的事,你累了,睡一会儿吧。”
“不!你肯定又听了那些风言风语是吧。爷,你怎么变得可以这样……”见沈越竟要起身,寻壑急得哭腔都被逼出来了。
沈越一惊,动作也随之滞住。
寻壑手脚并用缠住沈越,这还不够,整个人干脆俯趴在沈越身上,生怕沈越一不留神溜走似的:“你不许走!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信了那些谣言了。我丘寻壑对天发誓,我此生只钟情沈爷一人。其他人纵然是天上神仙,我也不要!!”
彼此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寻壑突然像懵懂少年那般来个海誓山盟,沈越一时失笑:“得得得,我信你。”
“你不是要信我,你是要信自己。那些人不过图我今日光鲜,可时过境迁,能够陪我走到最后的有谁!见过我狼狈样子的,是你,知道我最龌龊过往的,也是你,毫无条件支持我包容我的,也只有你。这世上哪还会有第二个像沈爷这么傻的人,偌大家业不要了,弦也不续了,死心塌地跑来照顾一无所有的我。说句不害臊的,沈爷的每一根白发,我都觉得是为我熬出来的。旁人眼里这是年老色衰的象征,但于我而言,却是沈爷对我用心的结晶。每多一根,我就只觉得沈爷的心意厚重一分……”寻壑动情,不住亲吻沈越的斑驳鬓角,“没有人会比沈爷对我更好的了。”
寻壑句句在理,沈越不禁释然:“好,是我多想了。”
寻壑环抱住沈越:“嗯,这么好的沈爷,我宝贝都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见异思迁。”
“你啊……”沈越喟叹,蓦然回首,一时惊觉,“算算,你我竟然走过十九年了。”
“不对。沈爷错了。”
“噢?”
“你不是说曾见过襁褓时的我嘛,那从我一出生咱们就算相识了。”
沈越失笑:“你从婴孩长大的十八年间我没能护你左右,不算。还有,咱们反目的那六年,哎……”年纪渐长,愈觉年岁宝贵,沈越唯恐彼此挚爱的时日不够,因而每逢回首,总为那错失的六年叹息。
“是呀,那六年,如果你我坦白,也不至于浪费。所以嘛……从今往后的日子,咱们没有时间争执,唯有全力以赴地恩爱,如此才不负韶华。”
“嗯,你说的是。我们要好好相爱。”
“哼哼,那你还为了我喝点小酒的事就跟我冷战,要不是我力挽狂澜,咱们又浪费几天了!”寻壑被沈越放倒,二人拥抱着侧躺。
“对对对,是我的错。咦?”沈越凝神谛听,“外面下雨了,竟还飘雪了?”
“沈爷,”寻壑狡黠一笑,“出个对子,外面雨夹雪。”
“怎么突然玩这个?让我想想……”
“三二一……”
“喂喂喂,你这数得太快了。”沈越指正。
“我不管,反正你没答出来。要听答案不。”
沈越认栽:“听听听。”
“那你再念一遍上联。”
沈越乖乖照做:“外面雨夹雪。”
寻壑指尖贴上沈越喉结,隔着皮肉轻抚那处坚硬的突起,语调绵长而温软:“里面我夹你。”
沈越:“……???”喂?
寻壑挑眉:“怎么,对的不好?沈爷嫌弃咯?”
沈越习惯性地举白旗:“不敢不敢。”
“哼哼,都怪你,害我昨日没睡好。”
“怎么。”
“把腰给我!”
沈越莫名其妙:“???”这犊子又要整出什么新玩法了?只觉得腰间一紧,原来是寻壑一腿缠上沈越腰际。
“不盘着你,我睡不着。”
“刚刚还没盘够,”夹得我腰都痛了。不过这后半句,沈越打死不会说的。沈爷不服老,谢谢。
“不够!”寻壑理直气壮,“我恨不得天天盘着你!”
次日,同心医馆。
沈越如常来到馆里,众人却不如常地纷纷围聚上前。
“干嘛?!”
“那个……”张小壮作为馆里第二把手,毅然决然扛起了八卦大旗,只见他搓着大巴掌道,“那个……今天如果丘老板来了,还要不要……”
“别提他!”提到丘寻壑那小子,沈越就气不打一处,今早起来,沈越原打算把楚野恭前些时日送来的那两坛窖藏陈酿女儿红收好,搬起坛子来赫然发现酒坛空空。
“沈!鲤!!!!!!!你给我滚出来!!!!”
“干嘛呢,大清早大惊小怪的。”寻壑打着呵欠出来,瞟一眼沈越掂着的酒缸,寻壑眼里仅闪过瞬间慌乱,旋即神色平淡道,“哎呀,不就两坛酒嘛,犯不着为这点事和我怄气,咱们时日无多,要好好相爱,好好相爱。”
“爱你个头!!!这日子我没法过了!!我!我!我!我去医馆,你自己好好反思!”
青春少年正思春,沈重阳转眼成了英朗少年,感情疑惑卷帙浩繁,亟待前辈指点迷津。这不,亲爹,哦不,伯父是举国之名的心理大夫,沈重阳便登门拜访。
“伯父,哦不,沈大夫,我想请教你个问题。”
沈越一看来人是自己亲儿,气头上差点没把人轰出去。少年这一声‘大夫’称呼,沈越的理智才勉强回魂:“啥事,说!”
“那个……沈大夫,我有思慕的人了,可……”
“思慕谁,啊,一个人活着多好,干嘛想不开要找个绊脚石!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为了骗你不择手段!!!”
“那个……伯父,你今天又怎么了?!丘叔他、他又欺负你了?!”
“什么丘叔不丘叔的,别提他了,烦着呢。反正你听伯父一句劝,男人啊,不能被糖衣炮弹迷惑了,你对象甜言蜜语的时候,往往就是套路你的时候。好了,其他的不用问了,你只要谨记这一点,就足够永绝后患了。回去吧,不送。”
沈重阳挠挠脑袋,记得丘叔曾交代,伯父正处在那个什么更年期,脾气易怒,得多多担待。
嗯,好的,听丘叔的话,就当一回伯父的出气筒吧。和勉斋的事儿回头问问见多识广的丘叔也一样。
于是乎,少年郎沈重阳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了同心医馆。
作者say:
还记得嘛,桔梗花语是永恒的爱噢。
Tmd,老子今天喝了两杯全糖奶茶,全糖的!!两杯!!!!!不能让我一个人甜死,独甜甜不如众甜甜,我来报复社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