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传来压抑的苍老的哭声,陆老头像是个孩子一样哭的满脸都是眼泪,拽着林然的手泣不成声。
林然胸口堵的千斤重,可是就算是在难受,他也不想和陆郁生一起哭,那太难看了。所以他只是从床边抽出了纸巾,递给了陆郁生,对着这个可怜的老头,挤出来了一个像是什么都无所谓的笑容:“喂,老东西,别哭了,不就是不读书了吗?多大点事儿,等你以后好了,出去找个什么看门的工作,像个爷爷似的养我不久完了。别哭了,老东西。”
这番话说完,陆郁生更难受了。林然不想在房间里呆了,走到厨房去发呆,看着窗外下坠的漫天雨水,然后用手呼噜了一把自己的脸。
他也是这个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人在深井里,沿着岩壁一点点的往上爬,湿滑,黑暗,没有依靠。好不容易见到了井口的亮光,不知从哪来的一只手,毫不讲理,捉住它,“咚”的一生,把他扔进另一个井里。
要本以为打电话的秦忠瑜是想要让他回去读书,真的想帮他一把,就像从前的老校长一样,那人帮他付了学费,还交给了他一摞新书,拍着肩膀告诉林然,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毕竟他是老师,怕他有心里负担,还给林然打了一张借条。
他以为这个有着妻女备受大家欢迎的老师,是一个好人。
林然冷笑,哪里有什么好人呢?
依稀记得考试出成绩的时候,那人跟他说:“林然,我喜欢你。”那个拿着他的借条,握着他成绩的人说喜欢他,还亲了他的侧脸,林然吓坏了,夺门而出。秦忠瑜在背后却笑的淡定:“林然,我知道你的爷爷,他怕是一点也经受不了你再次退学的消息,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消息,一个老人觉得自己拖累了至亲,怕是不想活了,也说不定。”
以前喜欢沈钰的时候,沈钰压着他坐了那么过分的事,他都没有做过噩梦,秦忠瑜说喜欢他,于是林然开始做噩梦。
林然用头使劲磕了公交车的玻璃窗子,把自己从痛苦的回忆里挖了出来,他喘着粗气,骂了一句:“衣冠禽兽。”
他到了秦忠瑜说的酒店打开包厢的时候,果然房间里已经到了一批人。秦忠瑜和其他的人跟企业有了合作,那些人似乎在等人,又几个和秦忠瑜一样的人带着自己的门生,还有一些公司接洽的领导,气氛还挺好,似乎都在等人。
秦忠瑜冲他招了招手叫了声:“小林。”
林然只能忍着恶心坐到了秦忠瑜身边,秦忠瑜冲他笑,给他倒酒,他就只能喝,倒一杯喝一杯,珍藏版的五粮液,度数不低,他没的选择,只能给一杯喝一杯。
喝多了的林然就呆呆的坐在一边,愣着没话,好像没有知觉一样,秦忠瑜在桌子底下攥住了林然细长的手指。
包房里的门打开了,林然直愣愣的看着酒桌上的盘子,没看门。
大部分人都站了起来叫:“沈总。”
秦忠瑜也站了起来,顺路拉着林然也站了起来,林然还是呆。
倒是沈钰扫过了秦忠瑜和林然拉着的手,只是眼神平静无波,停留的时间不到一秒,就换上了一副公式化的笑,说自己来晚了,公司太忙,实在对不起大家什么的。
听见沈钰的声音,林然眼神才动了动,把目光转向了沈钰,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居然梦见了沈钰,大抵是酒喝多了人还不清楚,他对着沈钰笑了笑,说了声:“沈钰,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沈钰端着酒眯着眼睛,笑的像一尊佛,没有情绪波动,不答。
秦忠瑜在桌下用力的攥着林然的手,林然吃痛。
然后给沈钰敬了一杯酒,对着沈钰说:“林然是我学生,喝多了有点脑子不清,得罪您了。不过话说回来,您……和我们小林认识?”
沈钰抿了一口酒淡笑:“不认识。”
林然呆呆的重复:“对,我们不认识,我们怎么可能会认识呢?我这样的人,凭什么会认识他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