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昊渊是已经知道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反正在听到白修宁这么说的时候,他的情绪全无波动,只是淡淡道:“什么话?”
白修宁:“冒充你的人说饶他不死,但他不会是最后一个。”
昊渊蹙起了眉。
白修宁:“你有什么头绪?”
他说完便看着昊渊,此时有道夜风起,把昊渊身上的酒气吹进了他肺腑中。清冽的酒香混合着昊渊身上熟悉的味道,居然令他一直躁动的情绪安静了下来。
他们就这样站在一条粗大的枝干上,条条树影被月色洗涤,或深或浅的映在彼此身上。昊渊没有再对他动手脚,他也能平静的看着昊渊。
白修宁忽然意识到,其实他们并非不能好好的相处。
耳畔传来了昊渊突兀的笑声,白修宁看着他:“你笑什么?”
昊渊看了眼被树冠挡住的天,沉声道:“你去回复你师父,就说沈流云早死了。”
白修宁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师父居然直唤名讳,终于有些忍不住了,问道:“沈流云到底是何人?是他带你入的鬼道?”
昊渊又沉默了,白修宁也不催他,直到他再次将目光落在自己脸上,那双暗红色的瞳孔深处有两道不甚明显的印迹,那是鬼修的证明。
白修宁不曾如此清晰的看到过那印迹,心中莫名一痛。当年的村子被毁成了那样,分明就是外力所致。而他们重逢后,因为昊渊一再对他胡来,以至于他根本没想过好好了解下这些年在昊渊身上发生了什么。
若是小时候认识的那个昊渊,断不会轻易入鬼道的。
看着昊渊一直低头不语的样子,白修宁放缓了语气,道:“当年我并非故意不辞而别,后来回去找过你,但村子已经毁了。”
他主动提到了当年的事,昊渊怔了怔,原本低迷的神色霎时欢喜了起来:“你回去找过我?真的?”
见他又握住自己的手,白修宁只得点了点头:“我回去的时候村子被烧毁了,一个人都没看到。后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昊渊拉着他在枝干上坐下,把当年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白修宁听到他居然被抓到私矿做了两年多的苦力,顿时难受的不知该说什么了。
昊渊看他这样,心中又渐渐荡起了温柔。他摩挲着白修宁的掌心,柔声道:“当时我总在想,幸亏你走了,否则你就要跟我一起吃苦了。但是修宁,其实我心里还是怨你的。你要走,为什么不能当面跟我说?不管你有什么理由,这样不辞而别,可想过我的感受吗?”
白修宁低着头,耳畔的发被风吹起,拂到了旁边的昊渊脸上。
昊渊抓住那缕青丝,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这亲昵的动作又令白修宁尴尬了,耳廓泛起了颜色,秀丽的好似一朵桃花,看迷了昊渊的眼。
昊渊忍不住靠过去,舔了一下他滚烫的耳垂。
白修宁一惊,还不及躲,又被昊渊抱进了怀中。
昊渊的嗓音比刚才更温柔了,语气就像小时候哄着他那样:“修宁,我是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但我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更没想过会心悦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可我说的一切都是真心的,我就是忍不住想碰你。这与侮辱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到最后有些语无伦次了,白修宁的眸光黯了黯,没有挣开他,却道:“你醉了。”
昊渊急了:“我没醉!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不信就摸摸看,你看我是不是心跳的很快?”
昊渊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处,白修宁立刻感觉到了掌心下失控的搏动。他下意识的想抽回手,昊渊又亲了他一下:“修宁,我不求你马上能答应,可至少给我个追你的机会,你也了解一下现在的我,好不好?”
耳廓的粉渐渐爬上了白皙的脸颊,白修宁咬着下唇,头一次不知所措了。
他于情事上本就没有经验,更是从来不曾与任何人亲近过。
昊渊对他来说是儿时唯一的念想,是这辈子第一个对他最好的人。他想寻回这个朋友,但也仅仅只是朋友。
可在他知道昊渊如今的身份时,他便明白,要逼自己断了这个念想了。
昊渊却不肯放过他,更是说出了这样荒唐的话。
心悦?心悦不是男女之间才会存在的感觉吗?他与昊渊皆是男子,昊渊对着他……怎么可能呢?
白修宁只觉得荒唐至极。
现在昊渊醉了,无论他怎么说昊渊都听不明白。他终于叹了一气,淡淡道:“不如先找个地方歇一晚吧,有什么明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