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一惊一乍的行不行,吓死我了!”
“你们俩干什么呢?”康叔走过来了,先是训斥了守在浴室门口的两个保镖,“不知道少爷在里面洗澡吗?守在门口还闲聊。”
“不是的康叔,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康叔皱了眉,“哪里不对?”
“怎么音乐盒响了两遍都停了,水声都没停呢?洗澡放这么多水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水声没停?”康叔疑惑的上前,浴室门刚好开了条小缝够他往里看。康叔挨着门缝眯眼往里看着,就看见季书平趴在了浴缸边,“少爷!”康叔大叫着推开了浴室的门冲了进去。后头跟着的几个保镖也赶紧跟着康叔冲了进去。
浴缸里的水已经漫出来了,康叔冲到浴缸边抱起了趴伏着已经不清醒的季书平,腕子上的刀口虽然不长却割的很深,满池子的水都染成了红色,被水龙头冲着直往地上溢。
“还愣着干嘛!快叫救护车!”康叔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没了血色的季书平,着急抽出自己的皮带勒紧了他的上臂,还不忘问看守在他身边的人,“最近的医院离这儿有多远?”
“离这儿大概三条街的距离,救护车应该很快就到。少爷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康叔抱着季书平,嘴里重复念着,“少爷,你一定会没事的!”
尚雪臣躲在急诊门口的柱子后边偷看着从救护车里跑下来的医护人员,看他们把救护车里的担架抬下来放上了平车,着急把人推进了抢救室里。他躲在柱子后面伸长了脖子去看,就想看看被推进去的人的脸,可惜这次也不是,尚雪臣焦急的伸长了脖子去确认,车被推进大楼里的一瞬间,尚雪臣看见上面躺着的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一头被染黄的头发已经被血沾染了大半,跟着从救护车里下来的一个中年人跟着救护人员在后头跑,嘴里不停大喊着,“可别让他死了啊,我不好和家里人交待啊。”带着点要撇清自己的语气。
尚雪臣看着那推车被推进了门里,暂时恢复了平常心,嘴里不由自主呼出一口气,说不清到底是因为看到的不是季书平被伤成那样推进去而放心呼出的气,还是因为季书平的迟迟没出现而呼的气。他的心情有些矛盾,季书平的不出现说明了他还没有紧急到需要被送进抢救室,可看不到人也更让尚雪臣因为摸不清状况而更加担心,他已经在这儿等了很久,每进来一辆救护车他都伸长了脖子去看,看被送进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袁立安捂着肚子站在尚雪臣身后喊他,“尚哥。”
尚雪臣惊讶转过头来看着他,“你不在病房里躺着出来干什么?”
“我……”袁立安低下了头,“我有些担心你。如果是今晚的话,你的计划还实行吗?你要我怎么做?怎么配合?我都能做到的!”
尚雪臣摇了摇头,“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小袁,你别想太多了,就先好好休养吧。”
袁立安垂下了头,“对不起啊尚哥,没能帮到你。要不我明天就出院吧,住私家医院费用挺高的。”
“没关系。你好好休养吧,费用我会付的,你什么都别想就这么住着。”
“那我得住多久啊?”
尚雪臣叹口气他一时也说不准能让袁立安在医院里拖多久,正分神,又一辆救护车进来了。这次来的人很多,尚雪臣还没看到从救护车里被抬下来的人,那人就已经被推进去了。
“少爷!少爷!”
是康叔的声音!尚雪臣听到康叔的声音抬脚想上前查看,身子刚往前倾就又克制的用手抠紧了柱子边。袁立安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尚雪臣看着有些不对劲,他还想上前安慰尚雪臣一下,刚走到尚雪臣身旁就听到他嘴里念着,“千万不能有事,可千万不能有事!”
季书平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却不敢睁开眼睛看,他怕不是自己所期望的那样。手腕处还有些疼,他的眼珠在眼皮底下转动两下最终还是不安的睁开了眼。这一睁开,心里第一时间涌上的就是失望,他看见的是医院单独病房的天花板。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也有可能计划成功了,是尚雪臣给他开的病房?然而这侥幸却在康叔兴奋的声音中破灭了,“董事长,少爷他醒了!”
季书平听见病房的推拉门被用力打开,高跟鞋的踢踏声在病房里想起时,闭上眼失望的想原来计划失败了啊。他其实心里清楚偷梁换柱的计划有多大的漏洞,这样的冒险不像季书平平时严格谨慎的风格,可他想要冒险,就因为想要抓住一切的机会撇下现在的一切去和尚雪臣过隐姓埋名的生活,可惜结果很明显的失败了。
董事长看一眼床上躺着的脸色苍白的季书平,生气的把手提包甩着砸上了床面。
康叔小声提醒着,“董事长,少爷他病着。”
“他病着?他这是自讨苦吃!”董事长愤怒的声音刺疼了季书平的耳朵,“你可真是厉害啊!为情自杀!传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要是邵家那边知道,我以后在他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了!原本还在想办法压下有关你精神疾病方面的新闻,这倒好,前脚刚出了你殴打强暴女秘书的新闻,后脚又被记者拍到你被救护车送到医院的画面。现在公关再怎么发稿都没人相信你没点什么了。”
季书平只是躺着静静的承受董事长的愤怒,没有说对策也没有出口争辩的打算。只是这样反而更激起了董事长的怒火,可这怒火却不是发在了季书平的身上,而是发在了康叔的身上以及病房外守在门口的保镖身上,“还有你们到底干什么吃的?我有没有嘱咐过你们给我看好他!你们倒好,现在给我闹出这么大一个新闻,公关部都不知道怎么压下来!”
房里的康叔和房外的保镖只垂头默默接受着董事长的训斥。董事长气得揉了下太阳穴,仍是最初时的要求,“不许他走出这病房一步!”说完转身要走,康叔却小心的出了声,“医生说也得让少爷散心,不然人会抑郁的。”
“散心!他还有这个心情嘛!”董事长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对着康叔又是一顿骂,“就怕记者不知道找上门来是吧,你还想带着他散心?!”说话时的余光注意到了躺在床上毫无动静的季书平,董事长生气的别过脸去,摆手说着,“算了,算了,你们要散心散吧。人在眼皮子底下都闹出了这样的笑话,哪怕就这样关在病房里估计你们也看不住,随他吧。只不过事无巨细都得向我报告,要是再被我知道有人擅做主张,”董事长瞪了康叔一眼,康叔自知失职的垂下了头,“那就让你们尝尝往后走投无门的日子!”
董事长说完转身要走,康叔抬头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到床上面无表情躺着的季书平刚想劝他有空多出去走走时,就又听到了董事长的怒吼,“当我真有这么好说话是吗!给我把人看紧了!他一步都不许离开这间病房!他每走一步你们都要寸步不离!康叔,还愣着干嘛,送我回公司!”康叔看一眼怒气冲冲出了门的董事长,又看一眼床上躺着的季书平,还是开口安慰了他,“少爷,别太当真了。”
“康叔!还不过来!”
董事长在催,康叔不敢再多留,走到病床边拿起了董事长刚刚生气甩在季书平身上的手提包,又担心的看了看季书平,思考再三还是走到床头把东西放到了柜子上,“少爷,东西我给你带过来了。我知道你想他。”
季书平睁眼往床头柜子上看了一眼,就看见床头摆着的音乐盒。
病房门被关上,整间病房又只剩下季书平一人。可氛围上的落差并没有引起季书平情绪上的变化,季书平仍然睁眼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伸手摸上了手腕上缠了一圈的纱布,自言自语着,“失败了吗?真的失败了吗?”
“书平。”
季书平扭头看向了窗帘边,窗帘边站着的人好像是尚雪臣,只是背光看着好像离他很远。季书平朝他伸出了缠上纱布的手,“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计划没有失败对吗?”
“书平。”窗帘边站着的看不清脸的人又喊了他那么一声。季书平从床上竭力撑起了身,伸手想去够到窗帘边站着的人,可那人只是一动不动,窗帘飘起时,挡住了视线,人影变得模糊起来。
“书平,对不起。”风吹起了窗帘,完完全全挡住了人。季书平着急的探出了身子,伸手想去拉住人,窗帘落下时再没了人影。
“不!不是这样的!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你别走,或者你带着我一起走!”季书平着急的伸出了手去拉,人却是整个翻到了在地上。
杨连有些紧张的走到病房外,虽然做过了心理准备可被门口的人伸手拦住时,还是不小的吓了一跳。杨连看了看门口拦住他的两个人,小心解释着,“我从前是他的心理医生。看新闻上说他住院了,顺路过来探望一下。”
“董事长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探望。”
“我和他还算相熟。我负责他心理咨询很久了,听新闻说……好像是自杀,我就想着过来说不定还能开导他一下。”
守着门口的两个人一点没有让步的意思,“董事长说过了不允许探视!”
“可我……”
“请回吧!”
杨连正有些无计可施,就听到病房里一声重响,然后是东西纷纷倒地的声音。门口的三人同时往病房里去看,就看见季书平从床上倒在了地上,连带着床头柜也翻倒,许多东西都砸在了地面上。
“唉啊!人都掉地上了,你们还不快进去帮忙!”杨连看准了时机大叫着,看守门口的两个人没了办法只有先进病房去扶人,杨连这才找着了空子一起进去帮忙扶人。进了病房转身关门的时候,看了一眼病房外的拐角处,对着那里点了点头。
杨连把门关上之后,拐角处躲着的人这才露了脸。尚雪臣看着被关上的病房门,他也听到了刚刚病房里传出来的声响,有些担心的抠紧墙面,抠到指甲里塞满了墙灰到最后还是忍着没有上前一步,只是压低了帽檐挡住了脸,转身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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