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屋檐上,看着李念章抱着李皖痛哭,李皖的身体无知觉,李念章满脸无措看着我,我叹了口气,对他说:“只是吓傻了,把他扶进去,待会就好了。”
我站起身,揉着酸痛的手腕,低头跨进小窗里。
李念章背着李皖下楼,放置在床上。
我环顾四周,李皖的房间大变样了,墙壁上的海报都被撕掉,浅色的床单变成了灰色,抽屉上的锁有被撬开的痕迹,还有书柜里的书都没了。
我有些呆不下去,走到外面,没多久,李念章也跟了出来,他对我说谢谢,我问他有烟吗?
他顿了顿,一边说你不是不抽烟吗,一边拿出了包软中华,一包都给我了。
我抽了一根出来,把壳子丢给他,他拿出打火机,给我点烟,我比他高了一个头,垂下眼,吸了一口气,烟雾飘在他脸上,他侧过头咳了几声。
我问他:“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
“别装蒜了,关于你儿子的事。”
“我……”他沉默着,隔了数秒,对我说:“我听说黄山那里有一所军事化的专门管这些问题孩子的学生,我想送他过去试试。”
捏着烟的手都在抖,我说:“过了暑假,他就是高三了,明年就高考,你把他送到那里去,能做什么?”
“治他这个病。”
“那不是病,李念章,我再和你说一遍,这不是病,你儿子没有生病。”
“任游,可他喜欢男人啊。”李念章脸上闪过难堪。
我盯着他,听他说:“男人和男人在一起,那不就是病吗,前段时间我还听人说,有个男同性恋得了艾滋,我这是在救他。”
“不,你这是在杀了他,就像今天一样,我敢肯定,你只要把他送过去,第二天,就会从楼上跳下来。”我笑了一声,抖开烟灰,低头看他,“也许也不用第二天。”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李念章低下头,双手捂着脸。
看着这样的李念章让我觉得很悲哀,少年时,我也曾是问题学生,孤僻自闭,没有人愿意和我交流,是李念章走到我身边,说想和我做朋友。
他那个时候很好,不像现在,当然不是说他变坏了,他没有变坏,他只是学会了适应这个世界。
早早生子再结婚却又离婚,独自带着李皖,他不敢再婚,我知道,他是很想做好这个父亲的,可不该是这样做。
他问我怎么办,我对他说:“让李皖先住在我那里吧。”
李念章抬起头,脸上是惊讶,我说:“等他醒来,我就带他走,你和他都需要给彼此留些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