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好,奴婢怜花,今儿拙舞一只,望能讨了贵客喜欢。”
一舞毕,抬头见到了久不曾见的程度衡,他依旧气宇轩扬,一身黑衣,修长的身子像一颗青松。
程度衡黑着脸走到怜花面前,一双手掐上了他的脖子,声音竟比这漫天的雪花还要冰冷几分:“我真是小瞧了你,蓉儿在哪里!”
程度衡掐得太用力,怜花双手扒着程度衡的手,一张脸憋得紫红。
程度衡松了手,怜花跛着脚,后退几步,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贵客......这般.....咳.....若是.....吓坏了奴家,那贵客的心头肉能不能回来,奴家就不能保证了。”
“你尽可以试试,”程度衡冷声道:“看来当年饶你一命竟是饶错了。”
怜花摇摇头,不置可否:“贵客若想让秦公子全须全尾的回来,”破锣的声音故意非要柔媚的说出来,着了程度衡的几分嫌恶,虽是一母同胞,这沟里的泥巴怎么能比得上枝头的红梅。
“便放奴家下山,五日后与贵客在黑虎山绝壁崖上,奴家定然让贵客接秦公子回来。”
“你还要耍什么花样?”程度衡耐心耗尽,语气不善。
怜花笑笑:“秦公子失踪七日,贵客无处可寻,便明白奴家还是有些本事的,贵客若信,便静静等五日后,若不信,现在便可杀了奴家,原本,”怜花捂唇,眉眼间风情摇晃:“奴家这条命便就是贵客的。”
怜花双手捂在袖子里,弓着身子在雪地里穿行,正是清晨,宿州城里除了出早摊的人,便是安静得很,更遑论是忙碌了一夜的男欢阁,怜欢抬头望了一眼男欢阁的牌匾,眼中闪过一丝怀念,驻足片刻转身,熟门熟路的从男欢阁鲜有人知的后门钻了进去。
“谁呀,这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不怕遭雷劈么?”隔着门板便听见玉公子清亮的声音,怜花站在房外,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门从里面打开,身着雪白中衣,披了一件翠绿外衫正准备张口说话的玉公子生生愣在原地。
“玉公子,”怜花眨眨眼睛,故作俏皮的样子,只是那难听的声音,实在煞气氛的紧:“好久不见。”
玉公子侧身让他进去,目光落在他跛着的脚上,总是堆着笑容的脸上难得的多了几分哀伤。
“当日,便不该应了程爷。”玉公子捞起折扇,轻声道。
怜花不甚在意,脱了鞋赤脚踩在房中,笑望着玉公子缓缓道:“原就不怪玉公子,不知秦公子可将奴家的话带给玉公子了?”
玉公子点点头:“你让我准备的东西我都备着呢,”说着瞥了一眼怜花踩在地上满是伤痕的脚:“还是这么贪凉。”
怜花一顿,呵呵笑了一声:“便是贪凉才好活,就是尝了一点温暖,便会异想天开了,倒是没有听进去玉公子的教诲,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罢了,不说这些个糟心事儿了,奴家下来一趟不易,正经赶时间呢,取了东西便走了。”
“跟我来罢,”玉公子拢了拢衣裳,带着怜花进了旁边的一个屋子,指着桌上精致华丽的粉色衣裳并绣花鞋道:“当年你偷拍夺魁时穿的衣裳,已经找出来了。”
“嗯,”怜花点点头,走过去拿起衣服,正准备穿上,想了想,还是绕道屏风之后换了,只是没想到一抬手间,还是叫玉公子瞧见了他身上爬满的伤痕。
换了衣裳,梳了头,上了胭脂,一转眼便又是那个明艳倾城的怜花呀。
“好看么?”
“好看,”玉公子笑笑:“咱们男欢阁的摇钱树,一直都好看的紧。”
怜花咯咯的笑了一会,将旁边一根沾了些许血迹的发呆放进怀里,这才抬头看着玉公子,正准备说话呢,玉公子抢先开了口:“你过来。”
怜花不明所以,跟在玉公子的身后走到房中放着的两口箱子旁,玉公子伸手掀开了,里面满满当当的放着的是金光闪闪的金子。
“还记得当初你离了男欢阁时我允了你什么?”
“自然是记得的,”怜花回忆道:“玉公子说待奴家归来时,便分奴家二百两。”
“记得就好,”玉公子折扇打开了又合上:“那我便大方一回,这两千两黄金尽数允你了,如此,你便回来吧。”
怜花伸出手,轻轻搭上玉公子的青扇子上,底声道:“玉公子这么大方,那奴家自也不能小气了去,连那二百两奴家也不要了,全给了玉公子,万望玉公子记得奴家托玉公子办的事儿。”
“你这是何苦......”玉公子无奈叹气。
“便是.....”怜花笑笑:“让我为自己活一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