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你要带奴家去哪里?”怜花推了推帽子,帽子被程度衡压得很了,贴在脑袋上,遮住了眼睛。临出门程度衡一股脑的往怜花身上套衣裳戴帽子,他一个土匪出身的男人,哪里做过伺候人的事,期间好几次不小心扯到怜花头发,怜花喜欢看他笨拙的给自己穿衣服的样子。
笨拙得就像小时候爹爹一双粗糙的大手捏着小衣裳握着自己小胳膊温柔的套的模样。
“带你去吃野味,”程度衡嘿嘿一笑,牵着怜花走到马厩,天色熹微,再过一个时辰天便要大亮,守岁的人们大多在打盹儿,比起上半夜彻天的热闹,现在到显得四下寂静。
马厩里的马儿都精神得很,正埋头吃草,程度衡的坐骑似是感受到主人,抬头打了个响鼻,四蹄在地上来回踱步。
程度衡把马牵出来,怜花望着黝黑高大的骏马站在原地不敢过去,那马儿被程度衡摸得舒服,乖乖的弯着脑袋,见到一旁畏缩的怜花,高傲的抬了抬下巴。
“过来,”程度衡冲怜花招招手。
怜花往前走了两步,蹭到程度衡身边。才刚站定,程度衡单手一抄,将怜花扔到了马上,随后自己翻身上来,搂着怜花的腰坐好。
怜花惊呼一声,吓得死死抓住程度衡的双手。
“没骑过马?”程度衡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温热的气息扫过怜花的侧脸。
“嗯,”怜花轻轻点头:“头一次。”
“哈哈哈,”程度衡朗声笑道:“害不害怕?”
听见身后愉悦的笑声,怜花的也展颜笑了一下,摇摇头:“爷在,就不怕。”
“好,”程度衡也不废话,勒紧缰绳,腿肚子夹紧,骏马飞奔往山上飞奔而去。
清晨的寒风凛冽刺脸,吹得怜花睁不开眼睛,程度衡伸手碰了碰冰凉的小脸,放慢了速度。
“怜花。”
“嗯?”怜花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回了。
“坐好了,”话音刚落,怜花只觉得被人从马上拎起来抛到了空中,下一刻落回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此刻怜花仍旧坐在程度衡的身前,只不过换了个方向,脸颊紧紧的贴着程度衡的胸膛,只剩下蔓延四肢的温暖和程度衡身上好闻的味道。
说不清味道,却那么让人安心,安心的怜花在马儿的颠簸中睡去,再清醒的时候,已经不在马上。
黑虎山上有一处空地,前面是条河,只可惜天色寒冷,河面结冰,看不见河水潺潺的景象,空地后的雪地上有马蹄的印子,看起来,是来的地方,怜花身上披着程度衡的棉袄,屁股底下是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干草,背靠着棵大树,身前暖烘烘的,睁开眼一看,前面升起了火,程度衡穿着黑色的单衣,坐在一块干净的大石上,手里举着根木棍,棍子上插着一只被拔了毛的兔子正烤得霹雳作响,香味诱人。
怜花看到油光光的兔子,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程度衡转过头来看他眼冒绿光的样子笑出声来,冲他招手:“过来。”
怜花捧着衣服,三两下跑到程度衡身边坐下,眼睛盯着兔子不动,迫不及待的问道:“熟了吗?”
“饿了?”
“早就饿了,”怜花撇撇嘴,抬头委屈的看了一眼程度衡,程度衡和他对视,眼神何其温柔,似是看着怜花的一双眼睛不舍得眨一般。
怜花不明所以,鼻头一皱,心疼道:“快翻啊,糊了!”
程度衡回过神来,赶紧翻了翻木棍,安慰怜花:“还好,焦了更好吃。”说完把怜花搂到身前包住,把木棍递到怜花手里:“拿着。”
怜花老实的接过来,稳稳的拿住,程度衡从腰间抽出把匕首,划下刚才烤的稍微焦的兔子肉吹了吹,在怜花无比期待的目光中放进怜花嘴里。
怜花像饿急了的猫咪,幸福叼着兔肉三两下吞了下去,问道:“哪里来的兔子啊?”
“自然是抓的,”程度衡笑着问:“怎么样?”
“好吃!肉质比酒楼里的劲道,”怜花不住的点头,许是真的饿了,全没了往日里拘谨的模样,程度衡发现了这点,却没有点破,反而引着他,将匕首递到他手里:“酒楼里的怎么能比,这是山里的野兔子,我也饿了,看在我大清早为夫人烤兔肉的份上,夫人不犒劳犒劳为夫?”
怜花嘴角带笑,学着程度衡的样子割肉吹凉喂到程度衡嘴里,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就这么你来我往,两人分食完一份烤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