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莲蕊做的。”听说女修们最爱吃。当然后面那句话他没敢说。
昆仑山又称“天帝在人间的别都”,巍峨壮美,终年白雪覆盖。而昆仑派世代居于其上,洁白无暇的汉白玉建造的宫殿,在雪山之中,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同样,世代居住在此的昆仑派传人则皆身着宽大的白袍,白袍之外则是蚕丝织就的浅色纱衣,男子皆以白玉冠发,女修士则是以白玉簪将头发高高盘起,从掌门到外门打扫弟子,无一不喜好白色。雪山上环境恶劣,没有植物。但唯独有一圣物雪莲可以存活。因此雪莲也是昆仑派的圣物。
南宫澈推着白栩在庭院里散步,他身体还在修养,因此整个院子被结界与外面分割开来,结界之内温度适宜,便是放盆花都有可能开放。
白栩的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整个人围在毯子中,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几日的缠绵病榻,只有今日才稍稍好转,便求了南宫澈出来透透气。
他扬起头,天空辽阔无迹,淡蓝高远。一道日光穿透了洁白的云层,照在雪白的山间。许久,他轻轻问道:“我的脸,有多少人看过了。”
南宫澈回过头,看向身后人。尽管从救下他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那张能让世上任何美人都黯然失色的脸。
白栩,不光是个受到雾隐谷传承的医修,也是个容貌惊为天人的美人,一个最好的炉鼎。
医修这种资源,十分稀少。因为他们自保能力差,但能做的事又有很多。鬼医年轻的时候也有道侣和儿子,却因为拒绝了世家的邀请而家破人亡,被追杀至伤痕累累的年轻医修绝望之下正准备爆体而亡时,遇到了酆都的老城主,他活了下来,在鬼城沉默了数十年。直到上一任城主重病,他才再次出山,而后代替老谷主守护着鬼城。
而雾隐谷,这个医修中的圣地,有着最全的医书资源、最大的灵药储备,但谷主一脉却接近凋零。白栩的师父,金丹中期就撒手人寰,死因不明。
上上一任谷主则是元婴中期时,拒绝医治了一位长老,之后孩子道侣遭人暗算,怒极攻心,从此一蹶不振,终于未能成功结婴,很快死去。
历史上几乎每一位的雾隐谷谷主都不得善终。这也是雾隐谷人才凋零的主要原因。
医修之道,太难了。
白栩低下头,双手紧紧的抓住膝盖上的毯子,隐忍了多年的悲痛、委屈、无奈终归是暴露在了人前。洁白的手上,几根青筋隐隐冒出,身体既痛恨着又畏惧这一切。
“我其实也学了很多攻击性法术的。”他闭上眼,牙齿轻轻打着颤,第一次把自己的心事讲给别人听。“前几日,我还能跟表哥切磋。但当我遇到那些灰衣人时,太怕了。我真的怕,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又设下了什么阵法什么阴谋等着我,我当时整个脑袋都空了。”手上继续用着劲,似乎这样才有勇气支撑他说下去。“什么招式也想不到,就想着快跑,快跑,跑的越远越好。被抓到的那一刻,我想着完了,我为什么要出谷,为什么要出风头。为什么我练了那么多年,到最后关头还是这么无能。没有一点还击的能力。我真是个废物,甚至我想,为什么要当个医修。他们会不会看到我幻术下的脸,在水里的时候,我不停的想,不停地想。”
“小栩,小栩。”南宫澈蹲下来,抽出那两只接近失控的手,一个用力,将人扯进了自己怀里,紧紧抱住。心里只恨不得将那群灰衣人再杀一遍,还有他们背后的幕后真凶。
“我真的怕,师父他医术那么精湛,法术也是谷中最好的,可是他就那么走了,我好恨啊!医修做错了什么,我们只是想治病救人,那些得不到就要毁掉,就要去报复的人,他们实在是太可恨了。”
一只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毯子掉到了地上,可是他却一点也不冷。把他抱在怀里的男人,是家族的弃子,生来魂魄残缺,法术也差劲的很,白栩闭上眼,可为什么他却这么安心。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为这一刻的惊慌失措和怦然心动。
“小栩,别怕。没有人看到你,我发誓。”他轻轻的拍着怀里颤抖的人,轻声哄劝道:“第一个去救你的人,是我。第一个把你抱到怀里的人,也是我。大夫给你治伤的时候,我用了幻术,他看到的是你原来的样子。小栩,除了我没人看到你原本的样子。”
白栩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睁着通红的双眼问他:“真的吗。”说完又想起什么,眼泪瞬间又多了起来。“我是不是很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