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保护就是恨不得把我锁在屋子里一辈子出不去,我宁愿他现在就给我一刀。”没想好的话脱口而出,甫一开口,殷绪就后悔了,聂清林好意相劝,就算不爱听,他也不该说的这样强硬。
聂清林却并不在意,反而认真道:“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殷绪哑然,聂清林的语气太真诚,真诚到他竟连一句反驳都说不出,他本不是迁怒之人,为何一见到聂清林火气就这样大?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
“师兄的好意,绪心领了。”他没错,他又不想说,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明日还需前往观礼,师兄也早些睡吧。”
聂清林看着他,起身离开,快到门口时才道:“更阑剑法是付长老六弟所创,三年前被我季父一剑破招。更阑剑法第九式‘深流’旋身时左腰有一致命破绽,以劲风弹之即可重伤于人,偷袭时更是防不胜防。”聂清林留下最后三个字:“你小心。”
南溪林……多木。殷绪心头突地一跳,当真……只是巧合?
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殷绪在清浅的叩门声中惊醒,枕上已一片汗湿,殷绪定了定神,将房门打开,接天峰主事华墨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华主事,”殷绪微微颔首,视线投向华墨手中抱着的衣服:“观礼的衣服?”
华墨点头:“二少爷是否需要属下帮您更衣?”
殷绪道:“不劳烦华主事了,”他将衣服接过:“我自己来就行。”
“今天的皂角味道很香。”殷绪揉了揉鼻子,就是太浓了,害得他直想打喷嚏。
华墨眼中紧张一闪而过:“属下代浣衣之人谢过二少爷称赞,大少爷已在下面等您,您同他一起走?”
殷绪心中一动:“好,还请华主事与师兄等我稍许,我马上就来。”
跟在聂清林身后入场,殷绪一眼就看到了付长老身后一本正经的付疏篆,心中不安似乎压制住一些,也许……真是自己多想了。
这届的外门弟子果如付疏篆所说,极为出彩,连继赵榭之后再未主动挑选过外门弟子的穆麒也忍不住收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弟子,台上刀光剑影分外精彩,台下人却无心细赏,殷绪心中有事,正心烦意乱,便见付疏篆向自己眨了眨眼睛,转身不见。殷绪知他是去南溪林等自己,便寻了个借口,跟着他下了席位。
云麓宫的喧嚣渐渐远去,他特意选了一条陡峭一些的路走,想来应该无人能发现。潺潺水声渐近,殷绪放眼一望,果真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好地方。“付疏篆?”殷绪一愣,南溪林不就在这里?他人哪儿去了?
“付疏篆?付疏篆!”殷绪边喊边找,偌大一个南溪林,竟就他一人回音余响,心中不详预感愈渐浓厚,林中静极,树叶飒飒而动,掩盖了将至的危机。
忽的一阵草动,殷绪目光一直投向那处,还未凝神观看,那一庞然花斑大物直直向他压来。殷绪惊骇不已,慌乱中使出轻功才堪堪避过三尺,血盆大口中腥臭之气扑面而来,定睛一看——竟是一只长八尺有余的吊睛花斑巨虎!
噩梦成真。
事已至此,殷绪如何还不明白?昨晚聂清林的提点还在耳边回响,更加凸显了他的愚蠢。所谓南溪林之约,不过是为了将他送至虎口而编的谎言,可笑他真心相待,在他人眼中不过是游戏一场,这么急着让他葬身虎口,付疏篆,你何至于此!
那吊睛花斑虎体型格外雄壮,殷绪抬起胳膊还不及它高,手边只有一把装饰性多过实用性的长剑,此等境遇,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凶险至极,可他已没有时间细想,纵然力量悬殊,也只得执剑迎上。
殷绪眉头紧皱,汗水流至眼脸,刺激地眼膜生疼,他连擦汗都做不到,胸前腿上已有数道狰狞伤口,血不要钱的往外流。吊睛花斑虎力度可抵三五个成年大汉,力度极猛,每一次的格挡所带来的反震令殷绪的臂膀几乎废掉,他身体因脱力而微微颤抖,除了门内统一的基础功法,孔少慕没有教过他一个实用的剑招,粗浅的攻击所消耗的体力与给猛虎带来的伤害完全不成正比,殷绪咬牙挺住了又一次猛烈的撞击,寻了个空隙,他微退几步,深吸一口气,刚学的更阑剑流畅的使出,他虽不愿再碰付疏篆留下的东西,但眼下保命要紧。
花斑虎双目赤红,毫无理智地向殷绪发起攻击,相距极近,殷绪甚至可以看见粘稠的口水顺着足有三尺长的利齿低落在地,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使汗水不至于再次迷住眼睛,已接近无力的胳膊再次抬起,他旋身飞跃,剑光森冷,直向猛虎双眼,刹那间血光四溅,吊睛花斑虎眼间已是一片血肉模糊,这一招,正是更阑剑第九式——深流。
果然,就像早已设计好的那样,一支尖利箭矢破空而来,直冲殷绪腰间破绽而来,虽然已经疼的抽搐,殷绪仍是牵起了嘴角——偷袭,聂清林说的,果然一点不错。
※※※※※※※※※※※※※※※※※※※※
你们猜,吊睛花斑虎真是小付同学安排的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