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亳都有一位医丞擅长治疗眼疾,不如你去看看?”白战尝试建议。
“不了。”殷绪把骨板揣进怀中:“没什么大碍,王上那里我也可以有个交代了。回去之后,我会请王上下一条静养的指令,在白小姐完全恢复之前,不会再有人来打扰。”
白战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可是姑母的宫殿还没有重建好,不然,姑母也不放心让羽瑛出宫……”
殷绪起身:“这件事便交给我办吧,你在府中静待消息即可。”他加重语气:“记住,万万不可让白小姐再回忆起此事,若有人刻意提及……”
“我会将其拿下,立刻通知你。”白战会意:“多谢。”
殷绪莞尔:“这句谢应当是我对你说。不管怎样,你的信任,我很感激。”
“殷大人,宗伯府里的人来找您。”一名侍女在门外恭敬道。
殷绪露出惊讶的表情:“宗伯府?”他对白战道:“大概是有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白战见他脸上似有疑惑,心中一动——是宗伯府,而不是殷府?他拉住殷绪:“我对宗伯府一直很感兴趣,带我一起吧,顺道送送你。”
说完,不等殷绪拒绝,他就半拉半拽地把殷绪“送”到了大堂,殷绪跟着他走出来,看到早等在那里的人:“……兆新?是宗伯府有什么事吗?”
白战挑眉,这个梁兆新他是知道的,林沛澄安排他在宗伯府监视殷绪早已不算什么秘密,但今日殷绪是奉商子密的命令来白府的,梁兆新这时候过来是想干嘛?
梁兆新见了殷绪,拱了拱手:“殷大人,燕副将,下官打扰了。还是关于蓝泽的那件事,蓝泽王室已经派了人前来,大概冬至前后便能抵达亳都,王上请大人进宫商议此事,还请大人快随下官走吧。”
白战立刻扭头,用目光询问殷绪怎么回事,殷绪却没看他,对梁兆新说道:“好,本官现在就动身。”
“燕将军,改日再聚。”殷绪微笑着和白战打了个招呼,急匆匆地跟着梁兆新走了,白战也没有拦,只是在殷绪的辇车走后,召来了府上的一名私兵。
“跟着他们,”白战道:“看看他们都去了哪儿。”
“都安排好了么?”殷绪将装出来的疑惑表情收回去,靠在辇舆上闭目休息。
梁兆新骑在马上,靠近车帐低声道:“一切妥当,白战果然派人来跟着咱们了。”
殷绪对梁兆新附耳道:“你与我一起进宫,我会在宫里待三个时辰,你从密道出宫去找林沛澄,绕到商子密的寝宫后的偏殿甩掉白战的探子,然后便如往常一样回来。让探子注意到那个偏殿即可,密道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梁兆新一一记下:“林沛澄那里……应当怎么说?”
殷绪沉吟片刻:“你便告诉他,我想把之前我父亲手中的几间庄子要回来。”作为他救了商子渊的嘉奖,除了那些无形的权利,商子密还想再给他置办几间地产,前几天还给了他亳都周围的地势图叫他回去好好选地方,如今这个借口正派上用场。
梁兆新频频点着的头顿了一下,要回原来殷家的庄子……商子密还好说,林沛澄却难免会多想。
“林沛澄素来多心,大人怎样说,难保他不会忌惮。”梁兆新道:“王上对林沛澄言听计从,若是……”
“无妨,”殷绪打断了他:“就算我什么都不做,林沛澄的忌惮也不会少了,他现在还不敢动我。至于那几间庄子,我自有打算,你照做便是。”
“是。”梁兆新道:“自从王上表明了想让您教导小公子读书的想法,林沛澄的疑心便愈发重了,我怕他总有一天会对您下手。”
殷绪不知想到什么,微微愣神:“我对他下手,他对我下手,不是很公平吗?”
他说话的声音太轻,梁兆新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殷绪道:“这几日,给我盯紧了进出亳都的车马行人,蓝泽王室的人来之前,民间禁歌舞,凡行巫者需得宗伯府认证,问卦者超过三人需官府监督,违者重责,隐瞒不报者同罪,情节严重者家人连罪,你尽管吩咐下去,商子密那里我自有办法让他同意。”
梁兆新道:“既然禁了歌舞,大人为何不把巫术一道禁了,先前的查抄蓝泽奸细的余波还在,想来不会有太多人反对。”
“矫枉过正,过犹不及。”商朝信巫,无论是世家贵族还是平头百姓,日常没事就喜欢卜一卦,如若全禁,倒显得太过小题大做,激起逆反心理,反倒不美。殷绪道:“蓝泽人要过来,必然先派出人马前来查探。我倒要看看,折了那些潜伏多年的棋子,他们这回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