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博闻广记,正是那年,”殷绪道:“半月前,我在宗伯府府库中发现了一份卷轴,上面记载了当年的一些事情,所述不甚详细,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当年敬王平叛后,西北突生地动,据卷轴所写,当时‘日月昏暗,山川变色,长江倒流’,敬王开三鼎祭天,此事才得以了解。刚才说到白家我才突然想起,敬王手中哪里来的三个鼎?”
“日月昏暗,山川变色?”风言滨有些怀疑:“这是何人所写,未免太过夸张,若当时果真如此,天下怎会无人提起?”
因为天道把所有人的记忆都封印了。殷绪在心里接道,却不能说出口,只道:“夸张与否暂且不提,但三鼎之事,应当为真。”
风言滨眼中闪过一抹探究:“若无证据,你不会如此笃定。”
殷绪轻声道:“或许是因为我刚刚才发觉,那三鼎之一就在我手里。”
风言滨差点站不住,几乎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
正因渭水风氏手中就有一鼎,风言滨才更明白九鼎的重要性,也对殷绪所言更为震惊,商子密向他介绍鼎昇门时曾说,商初鼎昇门作为王室直属,位同一方诸侯,伊尹死后,鼎昇门迁至蜀地,商子密认为失踪已久的梁州鼎就在他们手中,难道……
“不是梁州鼎,”殷绪知道他想问什么:“我并不知晓梁州鼎是否在鼎昇门里,也从未见过,就算有,应当也只有历代门主知道,我为亲传弟子不假,于门主之位却是无缘的,所以就算有梁州鼎,也决计落不到我手上。”
风言滨明白了什么:“所以那鼎不属于鼎昇门二少爷,而是……商宫圣子的东西!”
殷绪点头以示肯定。
风言滨渐渐从震惊中走出:“此事……聂清林知道吗?”
殷绪突然有些莫明的尴尬:“知道。”
风言滨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看来,本侯该为你的信任感到高兴。”
殷绪上前一步:“侯爷——”
“不必,”风言滨避开他的手,向后退了半步,殷绪的手慢慢垂下来,是了,有些承诺他给不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多做言语惹人心烦。
“本侯不屑做挑拨之人,今日的话你听也好不听也罢,权当提个醒,”风言滨道:“那日你蛊毒发作,足以证明伤你之人对你十分熟悉,若那人真的一直在你身边,那么以你和你师兄的关系,他不会不知情。”
那日风言滨在殷绪手心写下的正是他对于敬王遗孤的猜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有殷绪在前吸引住所有心怀叵测的人的目光,真正的先王遗孤就可以安心成长,暗中壮大自身势力,以获得足以夺回王位的力量,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先王遗孤一直就在殷绪身边,并且……相交不浅。
那么师兄他……究竟知不知道呢?
这个问题,殷绪本能的不愿去想。
风言滨终是不忍看殷绪纠结,他沉默半晌,接回了跑的十万八千里的话题:“你手中的是哪个州的鼎?”
殷绪轻轻吐出一口气,当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道:“雍州。”
“三鼎……”风言滨道:“除了你手中的雍州鼎,和立在王宫大殿上的兖州鼎,还有一个,且不会是梁州鼎。”
殷绪道:“如果梁州鼎真的由鼎昇门掌管,就不会是它。”
“好,不是梁州鼎,就说明商敬王手下还有另一股势力,”风言滨道:“你想知道,这股势力究竟属于哪家。”
风言滨唇边带了丝嘲讽:“其实你心中早有答案了,不是吗?”
“侯爷,”殷绪神色一片空白,却没有否定:“侯爷如何确定,我有答案了呢?”
“你身边那个叫戊子的侍卫,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了吧。”风言滨深深看了殷绪一眼,不再多说:“那天晚上,你是有意识的。”
“你自己不愿相信,要再多的证据又有何用呢?”风言滨唇角的笑越发讽刺,笑到最后,连自己也不知自己究竟在讽刺谁。
“是啊……”殷绪轻轻抚上腰侧那本应别着什么的地方,因为受伤不能系腰带,他不得已把那东西取了下来,算下来,已经有几天了。
“我已经……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