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凌晨了，黎岱从自家十一楼走到了十八楼楼顶。

七层楼的距离，就像他和顾季度过的七年。

七年之痒吧，他这样想着，脚步却没有一丝的停顿。

七十级阶梯，一步一步的，毫不慌乱的，稳重的。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就觉得那些嚷嚷着要自杀的人真搞笑。既然是真的想死，又何必在死之前告诉什么人，又何必选在人多的时候来跳楼。

据调查显示，大部分跳楼自杀的人落地的姿势都是护着头部的，这说明他们在跳下来的一瞬间或者是当身体腾空时，他们不想死了，所以身体有了自发防御姿势。

但也总有人不同，比如张国荣。

他死的时候，身体是舒展的。

凌晨，顶楼，夜风，黎岱似乎还能听见周围有细微的说话声和偶尔传向十八楼尖锐的汽笛声。他微微的眯起眼，看向楼顶的世界——即使这么晚，依然灯红酒绿的世界。

灯红酒绿的世界里，顾季，那个心已经不属于他的顾季，会喝着什么酒，会在哪个会所，哪个酒店，搂着哪个男人……或女人？

“呵——”黎岱冷笑了一声，本如叹息一般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被无限放大，转瞬又被无边的黑夜所吞噬。

顾季啊顾季，你还记得你当初说过的话吗？

“望尽人间灯火，却似千帆侧过。”

他说，黎岱，你是最好的，没有人比你更好了，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但是黎岱啊黎岱，一个游戏人间的人，怎么会为你一个人而停留呢！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又感到心力交瘁。

黎岱站在顶楼的边缘，望着十八层楼下那个世界，渺小，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