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觉得继续逃避下去无疑会变得更复杂。于是在凤长曦耳畔悄声说了句话,转过来对纪清秋深深一礼:“纪宗主的赠药之恩苏情此生不忘,可当日答应纪宗主的要求苏情无法做到,望纪宗主能让苏情以其他方式来报答。”
他一口一句苏情自称,已经是把一道鸿沟摆在了纪清秋面前。凤长曦听到这里大致明白了,他看着纪清秋。纪清秋的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没想到苏情会忽然说这些,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湖上的风又起,如浪翻卷的荷叶发出阵阵沙响,吹得苏情鬓边的发丝轻扬,也将他耳畔的那朵桃花吹到了纪清秋的眼中。
纪清秋并非第一次见这朵桃花,却是第一次在这种心情下看。那在月色下也似假还真的花瓣轻飘飘的落进了心里,令他不由得上前两步,想看清一些,苏情却立刻避开了他。
那张明俊的脸上荡着丝不耐,就像一头被撸了毛的猫,警惕的看着他。
纪清秋反应了过来,自嘲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苏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纪清秋又道:“你都不知我要你做的是什么,为何就一定认为你做不到?”
苏情:“纪宗主虽说不会强迫我,但若违背了我的本心,结果岂非一样?若我不能让纪宗主满意,怕是纪宗主也会后悔。”
纪清秋:“确实,我现在已经后悔了。”
苏情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但他还是咬牙道:“此事是我有错在先,希望纪宗主可允我以其他方式报答。”
凤长曦在旁看着。虽不忍苏情独自面对,却知道苏情不愿他插手,只得忍耐着情绪静观其变。
纪清秋看了凤长曦一眼,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算了,我也不说其他的为难你。你体内的金丹不是修宁君上的吗?你把它逼出来给我,这样我也算捞回点本。”
苏情猛地看向他:“你怎会知道的?”
纪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清冷的声音越发难以捉摸了:“凤君乾他们审谢淙的时候我就在外面。”
凤长曦的眉深深凝起,目光间已隐隐透着杀气。
纪清秋却好似浑然不觉,甚至都不看他,继续对苏情道:“你的遭遇是可怜,但如今丹田被废,要金丹也没用了。不如给我,就算两清了,如何?”
他这提议无非是要苏情再生不如死一次,毕竟逼出金丹对一个健全的人来说都是种难以承受的痛,何况苏情如今修为全无。
凤长曦再忍不住,呵斥道:“纪清秋,你不要太过分了!”
纪清秋挑着眉看他,眼中的傲慢不言而喻。凤长曦恼的就要拔剑,被苏情一把拦住了。
苏情脸色苍白的看着纪清秋:“我可以把金丹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从今以后你我再不相干。”
纪清秋面无表情道:“君子一言。”
苏情这才转向凤长曦道:“你帮我逼出来。”
凤长曦怎会肯?
他猛地拽住苏情,那双凤眸中波澜狂涌,已是怒火澎湃。苏情知道这样做他会难受,但如果不这样做,万一纪清秋真的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怕凤长曦会更难受。
说是不强迫他,但救活了白修宁与昊渊的这份恩情毕竟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座山,令他难以释怀。
长痛不如短痛,反正他也没打算碰炼魂术,这颗金丹对他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长曦。”苏情温柔的唤着他。
凤长曦眼中的怒意随着这声呼唤而逐渐化为了悲痛。他一咬牙,对着纪清秋道:“你要金丹就拿我的去!休要动他!”
苏情怔住了。
纪清秋打量了凤长曦片刻,讥讽道:“我要你的干嘛?你修为虽比我高,却怎么都不及修宁君上,就别自讨没趣了。”
“纪清秋!”这下轮到苏情呵斥他了。
纪清秋无所谓的抽出折扇,放在身前一下下摇着。凤长曦被他如此羞辱,却依旧不肯罢休:“他的身子受不住的,你莫再为难他了。若觉得我的金丹不够,那连藏阳都给你。”
藏阳是把成名已久的仙剑,自凤长曦的授剑礼以来便一直追随着,在名剑的排行中紧跟在梵音与焚情的后头。
纪清秋的亦邪虽也是上品,却远远不如藏阳的灵性。
灵性是取决于一把仙剑好坏的根本。藏阳一锻造出来便是由凤长曦的灵力供养着,从不曾离身过。而凤长曦的修为虽未登顶,但他灵力精纯,天赋亦高,假以时日再修炼下去,追上云然指日可待。
若是纪清秋得了他的金丹又得了藏阳,无异于双重助力。虽然比不上白修宁那颗金丹的修为,但也足够了。毕竟纪清秋并不想站的那么高,有朝一日变成被别人讨伐的对象。
纪清秋犹豫了片刻,折扇一拍掌心,道:“成交,那你现在就把金丹和藏阳一起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