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露出了一个阴邪的笑。他本就站在窗边,提气一喊,不怕苏情听不到。
他以昊渊和白修宁来要挟,苏情如何能做到无动于衷的躲在人群后?
苏恒劝不住他,却也知道眼下不是一味躲藏的时候,于是陪着他一起上来了。
凤长曦挡在他身前,无论如何都不让他进屋。
苏情也没有再逞强,他扫视了一遍屋内的情况,终于把目光落在了宋煜的脸上。
他对宋煜没有任何印象,却从心底卷起一股暴涨的怒气。
眼前这个一身黑的人,就是将他的人生毁的乱七八糟,害他杀了爹娘,杀了周芊蕊的罪魁祸首。
他握紧双拳,将骨节捏的直响,咬破了舌才压下心头的怒火,不让自己失控。
口中浓烈的铁锈的味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冷冷道:“你到底想怎样。”
宋煜打量了他片刻:“师弟还真是有办法,把你藏了这么多年我都没发现。”
苏情:“废话少说,你到底想干嘛!”
宋煜抬起下巴:“过来把你师公绑上,跟我走。”
苏情看了一眼白修宁,白修宁的唇边还有点未干的血迹。他又看了眼昊渊,昊渊虽然没说过话,但颈部的皮肤已经被宋煜的鬼气侵蚀成黑色的了。
凤长曦见他迈开腿,猛地将他拉进怀中,发颤道:“不要去!”
苏情抱住他的背,轻轻拍了拍:“你知道我不能坐视不理。”
凤长曦却将苏情搂的更紧了,紧的苏情呼吸不畅,肋骨被压的隐隐作痛还在继续用力。
那再次失去所爱之人的恐惧通过彼此相触的胸膛传了过来,苏情苦涩的笑了,真不知道这种分离的折磨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真的一点也不想跟凤长曦分开了。
每次分开都要受尽折磨,在生死边缘挣扎,独自苦苦撑着,他再也不想经历这种痛苦了。
他真的很想像昊渊那样,寻个没人认得的地方,隐姓埋名的活着。每天要做的事就是陪着彼此,这样多好?
他的目光遥遥对上了白修宁,却在那双总是看不出情绪的眸子中看到了一样的痛苦。
那是可能失去所爱之人的恐惧。
忽然间,那些白修宁赋予他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串联了起来,逐渐明朗成一条线。
他终于明白了。
白修宁并不是真的不顾昊渊。只是在许多事面前,他除了是昊渊的心悦之人外,更是白氏一门的辅君。他是太多人寄望的荣光,背负的东西太沉重。他不可能为了一己私欲便真的舍弃一切,跟着昊渊隐姓埋名,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那种平淡的日子,难道白修宁不喜欢吗?
苏情想起了那片绮罗花田。
那时的他是以旁观者的姿态存在于白修宁的记忆中,因此他看懂了白修宁看昊渊的眼神。
不是不想,不是不愿,而是不能彻底放纵,不能沦陷。
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虽然看不出太多的亲密,但昊渊对白修宁的宠和护,以及白修宁偶尔看向昊渊的眼神,都能让他深刻的感受到。
苏情无奈的笑了。
他自问做不到白修宁那种大义。对他来说,情爱这种东西,一旦重逾生命,想要再放下就不可能了。
于是他收回视线,在众目睽睽之下捧起凤长曦的脸,对着那双熟悉的唇吻了过去。
这个吻像极了告别,凤长曦根本无法回应他,只能无助的将他死死箍在怀中,仿佛一放开手他就会消失一样。
苏情独自缠绵了一会便停下了,凝视着凤长曦的眼眸中流淌着醉人的温柔。他道:“长曦,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那双细长的凤眸中倏然亮起了光,一句“我愿”冲口而出。
他又看向了白修宁:“师公,请恕弟子不孝。”
最后看着宋煜,语气不容置疑:“要我跟你走没问题,但长曦必须跟着,否则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