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也不了解白修宁的性子!
看来要跟昊渊相处就不能随便说话,甚至连举止都要小心,免得被昊渊看出了破绽。
苏情头疼的捏着眉心,他此刻无比的想念凤长曦。也不知凤长曦那边怎样了,有没发现他的魂不见了。
他正在苦恼着,身后的门又被推开。昊渊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酒酿圆子走进来,见他的头发还散着,便主动帮他束发。
苏情看着那碗甜汤,又想起了白谪。
白谪虽然辟谷多年,却每天都要吃一碗这东西。以前他不解,如今却懂了。
又是因为白修宁。
昊渊见他看着碗出神,便提醒道:“我多放了些酒,你方才泡了寒潭水,赶紧吃下去驱驱寒。”
苏情点点头,端起来吃了。
昊渊帮他整理完毕便坐在旁边,单手支着额看他:“修宁,如今炼魂术的手稿泄了出去,你可有打算?”
苏情心里一沉,漆黑的眸子缓缓转向他。
昊渊见他不答,便默认他还在生气,只得又开启了自问自答模式。
“要不此事我来处理吧。你想何时回祁连山?我陪你去,免得那群老东西又欺负你。”昊渊又看着他道。
苏情心里叫苦连天,差点没把脏话祭出来。他只得放下碗,抵住两边太阳穴轻轻按着,装出疲态。
“你头疼?”昊渊立刻靠过来,拉开他的手替他按揉。
苏情终于开口了:“疼的厉害。”
“那你睡一会吧,我在这里陪你。”昊渊扶着他躺下,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又将醇厚的鬼气送入了他体内。
苏情这才想起方才昊渊也这么做过,他立刻闭上眼查探这具身体的灵脉,结果惊的差点露出破绽来。
白修宁居然与他一样,都是七分灵力三分鬼气的体质?!
白修宁不是飞升之人吗?堂堂君上怎会有一副这样亦正亦邪的身体?
他心中惊疑不定,又不能被昊渊发现,只得调整了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过去像是慢慢睡着了。
昊渊陪了一会,确定他睡熟了,才又自言自语道:“你好好睡,我这就去杀了哑仆。至于那些拿着炼魂术想声讨你的蠢货们,我也会清理干净。以后你就陪我在这长住着,别理会那些俗务了。你为白氏呕心沥血,白氏的人却一点也不尊重你,还老拿着我们的事来威胁。你受了这么久,也该够了。”
苏情并未睡着,昊渊的这番话被他听了个全。他不了解白修宁与昊渊的所有事,只能从凤长曦当时说的那部分去猜。想来这个时间应该很靠近百家声讨昊渊了。
他忽然反应过来,如果昊渊真的杀了那些上白氏声讨的人,那么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此刻他会出现在这里,莫非是白修宁冥冥中希望他可以阻止昊渊?
这个疯狂又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猛地生了出来,他尚未来得及细想,便察觉到昊渊的指尖在他眉心处按下,一阵细微的疼痛钻进了脑海中。
意识就这样迷糊了起来,耳畔又传来了昊渊的声音,他用尽全部心神去听,结果什么都没听清就陷入了黑暗中。
他又昏了过去。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像被困住了,无论怎么叫喊都没人回应,不管走多远都没有尽头,目力所及的是无边的黑暗,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感觉像极了当年,那时的他也是被困在一片黑暗中,无论如何都醒不来。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一道焦虑的声音穿透了黑暗,在他耳边响起。
那是很熟悉的声音,他立刻朝声音来源处跑去,越跑越快,四周也越来越亮。
一道白光乍现,他下意识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凤长曦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赫然回到了视线中。
苏情呆了片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凤长曦却猛地抱起他,激动的声音都在颤了:“灵隐!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会觉得冷吗?还是说热的难受?”
他语无伦次的说道,苏情下意识的想应他,可也不知是不是晕的久了,一开口就觉得喉咙干的发疼。
凤长曦赶紧喂他喝水,他这才发现这里还是白谪的屋子,而他身下依旧是那张床。
方才的记忆又涌入了脑海中,他猛地看去,身边除了凤长曦之外再看没有昊渊的身影。
他又推开凤长曦,跌跌撞撞的走到镜子前。镜中的人一身妖红,发带落在了胸前,精致的宫铃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看着自己的脸,他终于脱力的坐在了地上,凤长曦忙把他抱到了床上:“你在发烧,别乱动!”
苏情捂着脸,他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根本冷静不了!
他感觉的到在发烧,因为身体的高热令他又晕又难受。可他却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就像回到了十年前,他第一次醒来的那一晚。
久违的无助感瞬间将他击溃了,他拽住凤长曦的衣襟,毫不犹豫的啃上了那双唇。
他把凤长曦的下唇咬出了血,吸吮着那铁锈的味道,像是一具失控的行尸。
凤长曦没有推开他,掌心放在他背上轻抚着,将灵力缓缓的送进他体内。
苏情感受着嘴里浓烈的血腥味,以及那沿着他灵脉游走的温厚灵力,终于一点点平静了下来。
可他却不肯放开凤长曦,仿佛一松手又会回到过去,回到那个曾让他恐慌到绝望,遥远的像是上辈子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