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凤长曦早就想这样叫他了,但苦于一直没有契机。苏情的唇动了动,仿佛想说什么,最后却像被抽掉了力气一样没法再反驳。
“我可以这样唤你吗?”凤长曦问道,眉宇间的柔情仿佛要将他淹没了那般深沉。
苏情也不知该怎么形容眼下的情景。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凤长曦的一切温柔都与他无关,在凤长曦眼里,他只是那个阿情的替身,凤长曦给他的一切都是那个阿情应得的。可另一道声音却不断的在推翻这些,只是在他耳畔循环着一个名字——“灵隐。”
这两个字仿佛一个枷锁,将他的情绪牢牢捆住了。他茫然的看着凤长曦,他知道该推开这个人的。但他却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钻了出来,仿佛挣脱了意志般回答:“好。”
凤长曦眼角眉梢的欣喜若狂全部被他看进了眼里,忽然有种陌生的心酸泛滥了出来,酸的他呼吸都有些乱了,只觉得喉咙好痛。
“灵隐这名,可有含义?”凤长曦察觉了他神色不大对,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又过分亲近,于是赶紧收敛了心神,打算错一错话题。
苏情听后果然点头:“师父说我从小就性格张扬,希望能收敛一些。”
听他又提到了白谪,凤长曦小心翼翼的接道:“你与白先生是怎么相遇的?”
苏情的情绪已经好多了,见凤长曦问起自己的过去,他便把大致的说了一下。没想到凤长曦却蹙眉沉思了一会:“你没有十七岁之前的记忆,是因为走火入魔导致的?”
苏情“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怏怏的:“师父说我十五岁那年强提境界,结果走火入魔。他为了救我,只得化了我的金丹废了修为,为此我在床上昏迷了两年才醒。”
“你之前可窥探九幽的记忆,难道不可窥探自己的?”凤长曦又问。
苏情:“那探灵术对人是无效的,否则我早就帮你抹去脑子里的情伤了。”
凤长曦:“那你体内的这颗金丹是?”
苏情:“是师父炼的。在我昏迷的时候渡入体内,调养了两年,完全适应了以后我才醒了过来。”
凤长曦:“那你刚醒来的时候为何会灵识不稳?”
苏情叹了口气:“就是因为这颗金丹。师父虽然能炼金丹,但炼出来的毕竟不纯。他为了我日后修为着想,所以在那两年里不断的尝试以鬼气来辅佐灵气。我的身体虽然适应了,但醒了以后魂魄却受不了这种阴阳各半的痛。”
凤长曦心一揪,声音也变了调:“很痛吗?”
苏情仿佛记起了那时的感受,扯出个勉强的笑:“痛的就像被什么东西没完没了的撕扯。”
凤长曦握住了他的手,指尖的颤意也传到了他手心里:“整整九天?”
苏情点点头,安抚性的拍着他:“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这鬼气也好用得很,只是会被人说我是鬼修罢了。”
他说的满不在乎,却不知旁边的凤长曦心都在滴血。为了不让他看出破绽,凤长曦只得咬破舌尖,用血腥味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好了好了,再浪费时间都要天黑了。”苏情不想再继续说过去的事,于是站起来道。凤长曦也站起来,却将他的手牢牢握住:“灵隐,以前是我不对,总是做一些你不喜欢的事。不过我记住了,你是苏灵隐,以后我不会再搞错。”
凤长曦说的虔诚认真,这番话又像极了表白,而且表白的对象还不是那位阿情,而是指名道姓对他说的。
灵隐这两个字从那形状好看的唇齿间说出来,带着点不经意的卷儿,居然让他觉得出奇的好听。这下他又没法直视凤长曦的眼睛了,只得将目光落进了那棺材里,努力转移话题:“那几张符很可疑,我们先回去问清楚那姑娘还隐瞒了什么吧。”
“姑娘?”见他还是不肯改口,凤长曦又执着了一回,盯着他不肯罢休。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褪去了深沉如海的情意,却多了些不容忽视的霸道。苏情立刻反应过来他这是又小心眼了,于是只得辩解:“那我也不知道她姓什么啊。”
“那便什么都不要叫。”凤长曦不容他辩驳的说道。
苏情:“……”
这人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他虽然嘀咕着,心里却对凤长曦这种强势的做法不怎么排斥了,反而觉得挺舒服的。不过他还没理清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凤长曦就带着他又回到了那座小宅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