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熹年淡淡道：“你写出一篇正常的论文就算有良心了。”

陆骁撇了撇嘴，兴奋之下竟也完全不在意顾熹年的奚落，“你今天没课了吧？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去？”

顾熹年想了想，今天下午确实没什么事，便答应了。陆骁乐得恨不得直接飞回去，却在起身的时候瞥到顾熹年桌上一张表格。顾熹年若无其事地挡住他的视线，陆骁却已敏锐地扫到了上面的内容。

那是张驾照考试申请表，上面有一条是第几次参加考试，而陆骁非常清楚地看到，那一栏写了个4。也就是说，顾熹年这是第四次考驾照，之前三次都挂了！这简直是天大的新闻，学术精英顾助教，竟然连考三次驾照都挂了！怪不得他打游戏那么烂，看来动手操作能力是真的菜。

陆骁忍不住笑了出来，边笑边看到顾熹年脸颊飞起两道薄红。他看也不看陆骁，穿起大衣就往门外走。

“哎，别生气嘛，”陆骁忙赶上去，一边小跑一边笑，“我又没有嘲笑你。慢点走呀，顾老师。”

顾熹年只当没听见，走得越发快。陆骁定了定神，大步追上，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顾熹年一惊，回头看向他，只见陆骁收起了嬉笑，认真道：“我教你开车怎么样？你开我的车，开回家试试？”

.

顾熹年坐进了驾驶座，陆骁坐在他旁边，道：“别紧张，有我在呢，出不了事儿。”

然而顾熹年似乎并未紧张，目光一敛，踩油门、打方向盘，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嗖的一声，法拉利窜了出去。

陆骁砰得一脑袋装在椅背上，惊恐地等着前面，大喊：“停！停！前面是条河！踩刹车！不对，那是油门！”

噗通！法拉利一个飞纵，在半空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连人带车，扎进了水里。

.

半小时后，法拉利被打捞上来，一时半会是开不了了。两人浑身湿透，在冬天的冷风里瑟瑟发抖。

陆骁看了看旁边的人，“打车回去？”

顾熹年裹紧衣服，“嗯。”

回到公寓，陆骁对顾熹年道：“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顾熹年点了点头，迟疑片刻，道：“抱歉。你的车……维修费我会赔你，分期行么？”

陆骁抓了把脑袋，忙道：“不用不用，是我非要让你开，不是你的事儿，你别管啦，快进去，再冻着真感冒了。”

顾熹年便不再坚持，找钥匙准备开门，然后，又顿住了。

陆骁：“怎么了？”

顾熹年：“……钥匙掉河里了。”

空气陷入沉寂。

“那要不——”陆骁试探着开口，“你先到我家待会？等程溯回来了，找他再配把钥匙。”

顾熹年迟疑片刻，看了看自己落汤鸡的样子，只得道：“那谢谢了。”

陆骁心中突然一阵雀跃，立刻屁颠屁颠转身开门，把顾熹年请进去了。

“顾老师你去客房浴室洗吧，客房里应该有换洗衣服，你先将就着穿穿？”陆骁笑道，他不敢让顾熹年去自己卧室洗，里面乱七八糟，实在见不得人。

顾熹年没多说，顺着陆骁指的方向去客房了。陆骁松了口气，也转身回卧室冲澡换衣服去了。

顾熹年冲完澡，打开了床头柜抽屉，里面放着新的内裤。他打开包装，随便抽出一条穿上，不由皱了皱眉，太大了。但也没办法，只能先穿着，总不能光着。

然后他打开衣柜，发现里面只挂了几件T恤，翻来翻去，也没找到居家服，想来陆骁平常大概是不穿居家服的，这几件T恤应该也是他衣柜放不下才丢到了客房。

顾熹年叹了一口气，只得先拿了一件T恤套上，准备一会再找陆骁借条裤子。

陆骁换好衣服，一边擦着他的一头炸毛，一边往客厅走，刚一开卧室门，就见顾熹年从对面出来，脸上蒸腾着水汽，半湿的头发沾在侧脸上，身上套着自己的T恤。那T恤对他而言过于宽大，松松垮垮地在身子上晃荡，领口歪歪斜斜地露出了半边肩膀，脖颈、锁骨也清清楚楚地显在外面，衣摆刚刚没过大腿根，露出两条又直又白的长腿。

陆骁登时倒吸一口气，随后便觉鼻腔里一股热流。

“陆骁？！”顾熹年大吃一惊，慌忙跑过来。

陆骁呆滞地盯着他，哑声道：“你还是第一次叫我名字。”

顾熹年一愣，随后又急道：“你在流鼻血！”

二十分钟后，陆骁躲在角落，趁顾熹年不注意，打开游戏贴吧，在之前那帖子里又发了一条：“我当着我们助教的面狂喷鼻血，我以后该怎么挽回颜面？”

陆骁这回没有退出帖子，而是不停地刷新，不一会就有了好多评论：

“卧槽！这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

“楼主老实交代，你对美人儿助教干了什么？！”

“楼主你不觉得你中间省略了一辆车吗？”

“划重点了啊！楼主在助教两个字前面省略了‘菜鸡’这个形容词，这说明了什么？”

“楼主你还直吗？”

“楼主你个怂包！鼻血都喷了你还不知道自己想干啥吗？发个屁的帖，不要废话就是干哪！”

“同意楼上，干完颜面就回来了。”

“在一起了请通知我们。”

陆骁退出了贴吧，这一回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