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锦在金钰霖的软磨硬泡里脱胎换骨，唯有金钰霖把他驯服的恰到好处，连方式都不偏不倚正中下怀，他被迫在丛林法则里追逐人的生存方式，日渐返璞归真。

七宝没教会他的、叶梵生叶文熙没教会他的，金钰霖全教会他了，哪怕以欺骗的方式，把过去的他温柔杀死，用毫无保留的热忱爱意重塑了他的灵与肉。

他说不上是个好人，但有了些许慈悲心肠，他没有再对金钰霖下手，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他曾经因为狂妄偏执害惨了叶文熙又祸害死了七宝，对他来说，已经够了。叶文锦摸了摸狼脑袋，“为什么不杀他？以前想杀不能杀，现在懒得杀，就当养活我三年留他一条狗命。”

龙天下轻蔑地说，“你不用假装大度，你是爱上他了，不然捅他几刀解解气都不肯？”

叶文锦确实有点眷恋这一方庭院，想到金钰霖成了断线风筝，跑去天南地北和他再无瓜葛，心里有些空荡。他很快平静下来，好歹朝夕相对了三年，仇恨丛生又亲密无间，是猫是狗是这头狼都会生些难舍难分的感情，就当丢了只王八。

叶文锦冲他招手，“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走了。”

龙天下大概有些精神洁癖，他认为金钰霖可以拿身体去寻欢作乐，但是绝对不可以对旁人付出真感情，这让他作呕。

龙天下也可以学一学金钰霖的方法，真心挂念的，哪怕是到了阿鼻地狱也要念念不忘，就拿叶文锦打一个赌，即便等不到他回来，玩几天也不吃亏。

依龙天下看，叶家兄弟的身体都是偏于荏弱的，灵魂却是腥臭的刀斧，这样的人不**不足以让他身心崩溃。他强制性地把叶文锦用麻绳捆起来扔进了草垛里，直到紫红渗血的勒痕把他整个人割裂的支离破碎，然后用浓盐水涂在了勒痕上。

龙天下听着叶文锦凄厉的惨叫并没有心软，这样的手段还有很多，他年幼的时候就见过自己的三哥用尖锥刺破龙门叛徒的脑袋，鲜血混杂着脑浆从那血窟窿里流出来，沿着脖子滴落到土地上，凝成一片浆状殷红，同时往他脑子里塞棉花，活活弄死了叛徒。对于这样的噩梦他忘不掉，日久天长就会麻木，他没杀过人，却见识过无穷手段。显而易见，仅此叶文锦就撑不住了，龙天下不会心慈手软，会一直花样翻新地蹂躏他。

就在五天后，叶文锦被小狼舔醒了，他在疼痛和饥饿中逐渐恢复意识，那痛苦就更猛烈地席卷了全身，像是被一只锋牙利爪小鬼附上身，小鬼血淋淋撕开他的五脏六腑，甚至钻进他的骨头，吸食他的骨髓，尔后把他全身掏空，又拧绞他的血肉。

叶文锦脸色苍白，唇舌极干，同时四肢酸麻，虚汗淋漓，他在眩晕中爬起来，有气无力抓了一把粘黏着血迹的稻草。万分艰难站起来，小腹一阵绞痛，接着就开始呕吐，絮状的白色污浊把他从里到外弄的肮脏不堪。

叶文锦除了恐惧别无他想，他不知道出去的路，这里只有龙天下和他，再这样下去，非死在他手里，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非人的折磨。他既不能杀了龙天下又不能独自逃出去，一切都完了，他唯一的希冀就是活着等龙天下带他离开，他又害怕龙天下一心致自己于死地。

叶文锦拖着一副残破的身躯，踉踉跄跄走到院门口，想去后面的小溪喝口水。他推开门，恍惚看见一个人影，因为惊骇他的身体陡然抽搐起来，双腿发软扑倒在地。

随着人影走近，叶文锦蜷起身体，抱着脑袋瑟瑟发抖，意识也逐渐模糊，仿佛下一刻就会昏死。

金钰霖跑过去蹲在他身边，托起他的后脑勺唤道，“小叶？怎么了小叶？”

叶文锦开始耳鸣，全身瑟缩的更加厉害。金钰霖一看情况不对劲，把他托抱起来带回了屋里，这才发现叶文锦已经精神衰糜奄奄一息。金钰霖脱掉他身上那件血迹斑斑的衣裳，他身上大面积匍匐着淤青血痕。

龙天下提着麻袋推门而入，不咸不淡地说，“你回来了，怎么把东西放在外面了？”

金钰霖冷着脸质问，“我再晚回来一点，就见不着人了是不是？”

龙天下也是恼火，“你一去十天，我当你又跑了！”

金钰霖咬牙切齿地恨他自己。他本来两天就可以回来，故意在镇上逗留了几天，以龙天下的脾性，他肯定会找着机会欺负欺负叶文锦，这样也好，没人欺负他，他就不知道自己的好，没想到差点要了叶文锦的命。

金钰霖推搡着龙天下出去，一拳把他撂倒在地，恨声道，“你他妈疯了！那是人，你当是你们家的走狗，能由着你这么折腾！”

龙天下气喘吁吁，又挨了两拳，仍旧死不悔改，“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金钰霖抓着他的脑袋往地上“咚咚”地砸，解了气他冷言冷语道，“我感谢你，你不糟蹋他，他还不知道我好。”

本来龙天下不占理，挨点打没关系，砸他的头也没关系，听他说这样卑鄙的话便觉得有一种被利用的感觉，他气急败坏地说，“你是故意的？！”

金钰霖又往他面门砸了一拳，“就你个畜生不知道分寸！”

龙天下被彻底激怒了，他立马扭转局势把金钰霖的脸摁在地上，“呸，他要是知道你拿我当刀使，这么算计，他不骂你人面兽心才怪！”

金钰霖面颊挨蹭着土地，被压迫着动弹不得，仍逞口舌之快，“折腾他的是你，关我什么事。”

金钰霖才是最会借刀杀人的，他只要对叶文锦好，恶人让别人来做。落在叶文锦眼里，只有人面，没有兽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