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熙在床底下发现了自己的纸笺,因为挨了一刀,被切成两半沾满血迹,脏衣服拿去扔了,它就被遗落在角落里。
叶文熙小心翼翼拿在手里,找了一块尚且干净的白纸,满怀着甜蜜心情写道:
致我的梵——
魂牵梦萦,魂梦君同,念一点心有灵犀,可能请君再入梦?
——你的熙
傍晚时分,泰来茶楼的老板得到消息就派人来接叶文熙回去,想让他住在自己的茶楼养伤,叶文熙却执意要回津郊,他现在很想见叶文锦,走路上顺便给他买了只烤鸭。
叶文熙的东西是没办法补救了,他从识字的时候就开始写,从“给哥哥”到“致我的梵”写了十多年,叶文锦欠他几块糖果,他都想让叶梵生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把残损的纸笺放在盒子里收好,锁进了抽屉里。
只要没人绑住叶文锦他就能跑,趁着洗澡更衣的时候,叶文锦翻墙越舍逃之夭夭。
叶文锦风风火火从外面狂奔至津郊,踹门而入,准备收拾东西去上海,没想到叶文熙已经回来了,他正仰躺在沙发上休息。
叶文锦稳着步子走近,蹲在沙发旁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受伤了?”
叶文熙看他半边脸颊通红,嘴角还渗着血痕,抬手抚了抚他的脸说,“你被谁打了?”
叶文锦没吭声,叶文熙摇头,“我不是给周叔写信了吗?我没事。”
“没事?”叶文锦一拳捶在了他肚子,叶文熙立时吐了一口鲜血。
“没事?没事?你他妈的没事!”叶文锦胡乱撕扯他的衣裳,黑色马甲里的衬衫已然殷红。叶文熙疼的全身冷汗直冒,叶文锦揪住他的领子不放,他整个脸庞都在发颤,这些日子以来受的委屈让他彻底忍无可忍,“怎么了?打不动了?还手啊?你那么对我,听说你出事了,我还想着去救你,你呢?!你想着要我的命!王八蛋!”
叶文锦揪着叶文熙猛地往地上一摔,胶底皮鞋狠狠踩在他胸口上,“就因为我踢坏了你,你千方百计的折磨我,现在忍不住了是吧,串通外人来要我的命!你有没有心肝!”
叶文熙被突如其来的殴打和怒吼惊动了心神,嘴里已经连着吐了好几口血,血液溢满了舌苔鼻腔,胸口被叶文锦踩住,他整个人被血腥的窒息感包围。“你……你说……什么?”
叶文锦又在他胸口狠踩了一脚,“我说什么你心知肚明!你不就仗着有人给你撑腰,只要我还活着,我杀你一辈子!”
叶文锦踹了叶文熙一脚,他的额头磕在了茶几腿上,眼前全是充斥着血腥气的黑暗。
叶文锦跑上楼找了一个皮箱,把自己弄来的汇票全塞进皮箱里,随意从衣柜里拿了两身衣服,把床底的烟具哗啦啦倒到箱子里,扣好皮箱锁钮下楼。
他走之前并没有放过叶文熙,他把那把德林格手枪抵在了叶文熙膝盖上,“你不是不喜欢别人到处乱跑吗?还拿着棍子想随时敲断我的腿?你先尝尝不能乱跑的滋味吧!”
叶文熙在地上垂死挣扎,“不要……文锦不要……你听我说……不要!”
随着叶文熙走腔变调撕心裂肺的一声高喊,叶文锦扣动了扳机,子弹毫不留情射进了叶文熙的膝盖。因为距离太近,后座的冲力很大,叶文锦的虎口被震得炙疼一片,不过他再疼也没有叶文熙疼。他很满意,把枪塞到皮箱里,他用脚尖在叶文熙几乎破碎的膝盖上碾了碾,冷漠地说,“哥哥,后会有期。”
叶文熙瘫倒在一片血雾中,神色凄惶地看着叶文锦的身影消失在泛着紫光的夜幕中,这苦楚从天而降,彻底吵醒了他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