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熙抓着他的手指放到嘴边,伸舌头舔了舔上面的墨汁。叶文锦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甩手说道,“恶心谁呢!”
“我不让你做,就别想着越界,要是让我知道了,家产你一个子儿也别想拿到。”叶文熙舔了一圈嘴唇,掏出手帕抹了抹嘴角,“外面出太阳了,整天躺在床上,去晒晒吧。”
在叶文熙这儿吃了闭门羹,叶文锦也不在意,“你不想让我烦你,给我支钱,我出门去了。”
叶文熙重新把心神投入到账簿上,“去哪儿?”
叶文锦说,“我不能老住你这儿啊,我要回家。”
叶文熙直截了当地拒绝,“不行。家里有人住着,你要是想回去,我先把他接回来。”
叶文锦问,“谁啊?”
叶文熙抬起眼,深呼吸了一次,“程子芳。”
一说起这个名字,叶文熙总是脑子疼,他亲眼看着程子芳被一群禽兽不如的东西蹂躏,他是个活生生的射影,让人想到就有后怕。陈茂源等不及了,他也等不及了。
叶文锦双手抄在裤兜里往桌上一靠,好笑地看着他,“不是,你什么意思啊?我都是闹着玩的,你把他弄来干什么?”
叶文熙垂头按了按眉心,声音轻到像唇语,“你总是这样,做事情也不考虑前因后果。如果和你没有关系,我也不会操 他的心。有些事情不想告诉你,只要你安分守己就能活得踏实。想要钱跟着周叔去钱庄支,别去招惹程子芳。”
说起程子芳,叶文锦就想起来那一夜是因为程子芳把叶文熙踢出伤的,这一点他心里愧疚,现在是什么情况叶文熙也不说,怕是有什么难以启齿。挨过他一拳,叶文锦不好再没脸没皮戳他的痛处,悻悻的走了。
租界里处处洋溢着诱惑和罪恶,叶文锦就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根发芽且毫不可控的疯狂生长,有了钱他就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这一下午他过得甚好,先去七重天俱乐部赌了两把,他没有赌博的瘾,所以点到为止。接着又去摩西科舞厅看在西洋舞,期间喝了点酒,在舞池里随意踩踏几步。半晌无聊了,约了几个花花公子去打梭哈、推牌九。直到他欢脱的有些累了,绕道去了鸾凤楼,在自己包下的厢房里大吃了一顿。
彼时天已经黑了,兜里的钱也挥霍而空了,那就该回去了。叶文锦回到津郊,整座小楼都安静了,十月的风凉,他拨了拨被风吹乱的短发走进去。
这一下午的声色犬马让他此刻陡生出一些空虚的感觉,以前没有这么强烈,自从开了荤就大大不同。躁火,他洗了个澡,洋皂一搓开香的有些熏人,他草草冲洗干净裹上浴巾,找不找衣服穿就去找叶文熙,他不在房里,叶文锦在衣柜里随手找了件衣服套上。
叶文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会儿,心想:叶文熙怎么回来的比他还晚。他想出去抽根烟,在阳台看见了曼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