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好置气的?不过都是自己跟自己置气,她又不明白,拐过头来还要怪他恼了,弄得她也一肚子委屈。
自己心爱的女郎,多宠一些,本来就是应该的。
崔长陵长舒口气:“是我不对,不该莫名其妙的生气。”
王羡倒也不是要听他赔礼道歉,是真的感到莫名,想知道他因何生气。
两个人要长久的相处,她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之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不经意间惹恼他,总不能一直叫他忍让包容,收敛着脾气一味的不发,那她也忒霸道。
她小手去扯他袖口,拉了那么一下就又松开了:“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气着了,不是要听你道歉的。”
她是赤子之心,傻的可爱,崔长陵噙着笑说没什么:“以后再慢慢的告诉你,原是我急切了,不是为了什么要紧事生气,慢慢的你都会明白。”
王羡便知晓,他如今是不想说,又或是不大好开口说了。
她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也会拿这样的话去搪塞,偏他说来那样真诚,竟听不出丝毫搪塞的意思,真像是在宽慰她的。
眼看着正堂的大门已经出现在眼前,她也不与他胡闹了,收敛了神色,越发往后慢下来,同他拉开了两三步的距离,不敢跟的太近。
崔长陵看在眼里,眼中宠溺越发多起来。
那头栾子义就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张望着,分明是在等他二人从停尸房回来。
这会子远远地瞧见,他便提了步子小跑着下了台阶,一路迎了过来。
这样的姿态,落在王羡的眼中,却多出几分做贼心虚的意味,可转念想来又觉得不对,元祁是真的,尸体也是真的,除非是他们杀了真正的元祁来偷梁换柱了尸体,不然又有什么可心虚?
王羡突然后悔,刚才就不该听崔长陵的,就应该把尸体再好好地验看一回。
只是崔长陵心下不这样想,偷梁换柱,必定要惊动了人,不是非要验看尸体才能知晓,况且许渡不在,他们两个就是把元祁的尸身翻个遍,也未必看得出所以然来,何必受这个累,遭这个罪,自然他心下也存了善念,若真是偷梁换柱,元祁死的便更冤枉,死后还不得安宁,要叫他们这样翻弄尸身……那实在是罪过。
栾子义端着小心的迎上前,不知他二人心中已闪过这许多念头,只是瞧着崔长陵神色淡淡的,再往后看,王羡也是有样学样,活脱另一个崔长陵。
他愣了下:“下官看令君和王大人脸色都不大好,是元祁的尸身有问题吗?”
崔长陵直言没有:“只是验看尸身,有些累了。”他显然不愿多说,一面进门,一面问他,“外头的百姓都打发走了?”
“下官出去的时候,人就已经散了,是底下的衙役办事得力。”他也不敢在崔长陵面前贪什么功,这回百姓围了县衙,是他处置不当在先了,这时候把功劳让出来,反倒不会叫崔长陵挑出理儿来。
也正好是他说这样的话,崔长陵便顺势接过话茬来:“我进来那会儿,瞧着江一平倒的确是个得力能干的。这趟到南漳来,人倒是带得多,就是人生地不熟,栾县令,你手底下这个小衙役,暂且拨到我跟前,你舍得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