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羡对温祈道充满了好奇，她一直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大才巨儒，才能教出一个崔长陵来。

今日得见温祈道，她才愈发觉得，也只有这个人，能教出这样的一个崔长陵。

温祈道他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儒雅，便是这样轻轻一个拨弄盏盖的举动，都显得那样超然脱俗。

王羡盯着他打量了许久，猛然想起这样太不尊敬，便匆匆忙忙收回了目光。

而温祈道呢？

他是不晓得眼前人女扮男装的，只记得温子章信中说的那些话，什么断袖之癖，什么乱七八糟的，就全是眼前站着的这个人。

是以他和崔长陵说话的工夫，眼角余光却一直在扫量王羡，跟着便意外地发现，这个人，也在打量他。

“你是在打量我吗？”

王羡打了个激灵，眼睛闪了两闪，脸上带出了歉意的笑：“是一直听夫子讲……额……今日见了温夫子，一时好奇，太没规矩了。”

温祈道觉得这个人倒挺可爱的，他收的学生多，但是活泼伶俐的没几个，尤其是崔长陵入他门下之后，他一门心思在崔长陵身上，这又是个最不活泼最不会讨人喜欢的。

于是他有心打趣王羡两句的，可崔长陵哪里知道他心里是这样想，眼下只怕他说出什么断袖一类的话。

那样的话，他有意压着，一点儿风声都没叫传到王羡耳朵里去，总不能这会子从他夫子口中说出来了吧？

故而崔长陵又拦了两句话在前头：“几年不见夫子，怎么一见了面，就说什么上了年纪这样的话，夫子如今才多大，真要替我操心，且有操不完的心呢。”

温祈道翻了个白眼：“你是怕我吃了他？”

崔长陵尴尬的笑：“自然不然，但是夫子，你突然在南漳露面相见，是有很要紧的事情跟我说的吧？还是说，你是为了宪之而来的？”

其实温祈道心里真没想过要拿王羡如何。

那会儿温子章给他写了信，说了这么个事儿，他震惊过一场，可等那股劲儿过去了，其实也想得开，横竖崔长陵这一辈子，能有个看得上的人，就已经很是不错了，更不要说那会儿拂归也在，说起什么贵星降生这样的话，算来算去，还是算在了王羡头上，一来二去的，他也就没什么气性了。

眼下崔长陵问这个，他原有心打趣一二的，但仔细想了想，到底还是算了，便摇了摇头：“我是有正事来找你。”

崔长陵长松口气，提到了嗓子眼的一颗心也放回了肚子里去。

王羡那头听他说正事，便忙端了一礼出来：“既然是这样，那我先出去了。”

温祈道欸了一声拦住她：“不是见不得人的，你如今不是在廷尉府供职？一起听听吧，也叫我听听看，这些日子，你在不问手底下，都学了些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