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
他在心中默念。
寻常的歌姬舞姬,哪有这样警醒的。
先前他多问两句,她们反倒要反问回来。
崔长陵失笑着摇头:“算了,本来我也打算就走了,问不出东西,白浪费时间,还不如回驿馆安心的等消息,可巧你就来了。”
王羡哦了一声:“那夫子现在走吗?”
他应了她一句,提步绕过她要往门口方向去,却见浓墨闪身进了门,身后还缓缓跟进来一个人。
崔长陵下意识的就把王羡挡了一把,盯着门口的方向,视线始终落在了那个人身上。
王羡莫名就叫他挡了一把,正想问话呢,勾着往外探头一扫,也瞧见了那个人,她心头一震。
眼前的男人生的很白净,五官也是精致的,面上好似敷了粉,正是时下男人们最追求的样子,只是大多时候是丑人多作怪,可这个人……他身上的气质是说不出的温润,可是又有这三分棱角,原本是很冲突的气息,在他身上就糅合在了一处,莫名叫人觉得本就该是这样的。
她见过最仙风道骨的,该数建康城中那个病歪歪的庾子惠,可要说温润,她所见也未有人可及谢家大郎谢灜,眼前这一个……
王羡喉咙处滚动两回,把那些莫名生出的好感强压了下去。
男人又近前了两步:“听底下人来回说,有客人在雅间吵闹起来,我下来看一看,贵客这是怎么了?”
王羡愈发震惊。
这年轻男人至多不过二十出头,都未必有崔长陵年纪大,居然是妙玉楼主人吗?
崔长陵眉心一动,本想往一处拢,但看着眼前人,忍住了:“是熟人,先前他邀我一同来,我婉拒了他,这会子发现我在,拌了两句嘴而已,不想却惊动了贤主人。”
他两个人你来我往,一个个的端着客气,可实则却不是这样。
王羡觉得这妙玉楼主人的一番话,倒像是在试探崔长陵,而崔长陵的话……这是不动声色的推了回去?
她眯了眼,想往外挪一挪,但崔长陵好似发现了她的想法,随着她挪动,就又挡了一下。
她愣住,抬眼看,入眼全是他的背影,一瞬间伟岸起来。
这是无声的保护吗?
“我姓元,单名一个祁,贵客不用这样客气。”元祁说话时,嘴角是上扬的,眼底也带着笑意,“我还当底下的人服侍不周,惹怒了贵客了。”
他说元,崔长陵眼皮一跳,连带着他身后的王羡,也是心下咯噔一声。
河南元氏四个字,一下子就钻入了她的脑海中。
昔年的廷尉卿元长庚,不就是追随了秦王殿下的吗?后来秦王出事,他之所以得以保全,是为着河南元氏和泰山羊氏的姻亲关系……
好些年了,真是有好些年了。
自元长庚离开朝堂,今上御极之后,河南元氏一族,再没有得到重用,朝中无人,自然日渐销声匿迹。
却不想,在这南漳县中,恍然听闻元之一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