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突然钝钝的,实在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夫子想说什么?”
他却摇起头来:“也许在不久之后,你会明白吧。”
崔长陵说完头也不回的推开门出去了,留下王羡嘴角微动,也确实是张了口想叫住他,然则盯着他的背影,又收了声。
不要说这几日她古怪,他不也是吗?
先前在尚书令府,他也很照顾自己,但也没像如今这样,王羡甚至有一种错觉,倘或她真生是个小郎君,崔长陵是要让她搬到他屋里去住,理由嘛,就是方便看顾。
王羡突然打了个哆嗦,正巧两个丫头从外头进屋,一眼瞧见了,三两步上前:“郎君冷了吗?”
青衿一面说着,一面要去取个小毯子来。
王羡一摆手:“别。”
这样的天哪里会冷,午睡时不安稳,泰半还是为着太燥热,闷的人心烦。
青衿手上动作顿住,迈出去的一条腿又收回来,拿手肘不动声色的戳了子衿一回。
子衿犹豫着想了想:“郎君,令君过来,是有事吗?我瞧郎君脸色其实还不太好,令君也是,从前多少大事都是自己拿主意,今次也不顾着郎君身子好不好,还要来问郎君。”
王羡有心糊弄过去,实在是连她也弄不明白崔长陵什么意思,眼前就像是拦着一座山,又雾霭缭绕,看不清脚下的路,也瞧不见山顶最高峰。
她深吸口气:“我如今是夫子的学生,他也不过是想教导我而已,赶上这次出门办差事,正是调教我最好的机会,为着我不舒服,已经耽误了三五日,夫子不也天天过问吗?你怎么还数落起夫子来。”
子衿脸色略变了变,看这个样子,女郎是不打算同她们说说心里话了……
但这两日别说令君常吃闭门羹了,就是她们在跟前服侍的,也能看得出,女郎是有心事的。
有了心事,不与人倾诉,总是一个人憋在心里头,时日久了,到底不好。
子衿还是最惦记她,柔着声儿叫郎君:“郎君是不是有心事?”
果然她话音落下,王羡直勾勾盯着床帐的眼转了个方向,视线就落在了子衿身上。
她也不言声,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子衿,反倒叫丫头们害怕起来。
不是怕她责罚自己多嘴,而是她这样的状态,实在是吓人。
从前多活泼的一个人啊,怎么三两天的工夫,整个人都钝钝的了呢?
子衿不由上前几步,索性半跪在脚踏上,一抬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虽然是出门在外,可我们本就是郎君身边亲近的人,或许郎君觉得我们不配,也只是奴婢,可我和青衿,都是拿郎君当最紧要的人看待的。郎君有心事,家里爷娘诸兄不在身边,哪怕是同我们说一说,也好过一个人憋在心里呐。”
她说着又顿了声,不知道该不该提起崔长陵。
虽然王羡什么都没说,可子衿的心里头隐隐有那么一种感觉,很微妙,说来也是很奇妙,她的心事,多半和崔长陵是有关的。
于是她抿唇:“是连我们也不能说的吗?就只能一个人藏着憋着,自个儿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