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青衿偏偏又提起,她枕着小软枕,脖子稍舒服了些,睇过去一眼:“阿耶都没再说什么,偏三兄和四兄小题大做的,倒像我多不着调一样,你还拿这个说呢?”
青衿一吐舌头,旁边儿子衿也面色一沉,悄悄扯了扯她,显然是看出了王羡的不高兴。
她不大明白的是,从前兄妹在一处,感情那么好,现在怎么反倒生分起来,闹别扭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了,四郎君的态度更叫人捉摸不透,原本说女郎刚遭罪回来,他不处处哄着惯着,反而闹起来,弄得都怪不高兴的。
不过是她做奴婢的,不能置喙什么,心里头有不满也不能带到面上来,还得规劝着女郎。
青衿那里收了声,她顺势就把话接了过来:“郎君也别说她了,她也是瞧着郎君这样辛苦,才说了两句。要我说,这其实也是好事,郎君从小养的金贵,自然是该金贵养大的尊贵人这不假,可总是什么苦都没吃过,将来经不住风浪,见不得风雨,反而不好,郎君自个儿也是这么想的吧?”
这两个丫头古灵精怪的很,早看穿了她为什么不高兴,不过顺着她的心意拿话来哄她。
好在王羡也很吃这一套,是以才不显得过分的蛮不讲理。
她点点头:“只是诸兄他们大概不这样想。”
她自己又提了一嘴,却没了后话。
那只素净的手略扬着伸一伸,挑开了车窗上的垂帘,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她感觉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温暖,因为她探着头,瞧见了行在前头的,崔长陵的那架牛车。
青衿和子衿二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郎君,您要找令君吗?”子衿硬着头皮问出声来。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片刻后,车外树上的蝉鸣开始传进车厢内,而王羡,始终一言不发。
有些事情,旁观者清,也是旁观者惊。
子衿突然心头一凛,总不至于说……她摇了摇头,把那点子想法从脑子里挤出去。
正好王羡收回了手,瞧见她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子衿?”
丫头一怔,回望过来,眸中却满是茫然。
王羡拧眉不解:“我不找夫子,只是闷得慌,打开帘子透透气,你做什么呢?”
“没……”她尴尬的笑,“就是怕郎君又找令君有什么事儿,想着才出城不多久,怕令君觉得咱们麻烦……”
她在扯谎,连自己都快圆不过去了。
王羡目似寒潭,却转瞬而已,哦了一嗓子,闭上眼不再看她二人:“路途遥远又无趣,我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