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当自己猜对了,叹了声:“这已经很不错了,你也太挑剔,这可是专门到……”
他声音戛然而止。
王羡猛然回过神:“专门到什么地方买的?”
那人再没有喂她:“你还想着套话呢?我劝你老实些吧,等我们得了黄金,你就能平安回家,不过受几日委屈,难道非要把自己的命搭进来,你才甘心吗?”
“你们当初,也是这么告诉徐五郎君的吧?”王羡冷不丁提起徐五来,面上的讥讽毫不掩饰,“你们这样的人,说出口的话,有什么好信的。拿了徐家一百两黄金,却残忍的杀害徐五郎君,我凭什么信你的?”
他沉默了很久。
王羡听到他起了身,好像又走回了桌边去,紧跟着是碗落在桌上的声音,似是不轻不重,但分明带着不悦了。
这人一直都是淡淡的,周身的气度也不迫人,反倒有些好相处的意思。
是因为她提起徐五,他才变了个人吗?
“你们为什么杀了徐五郎君呢?”王羡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却还是问出了口,“是因为他想逃跑?他套话想识出你们身份?还是打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想让他活着回去呢?”
那人周身的气度分明变了。
王羡立时就感受到了。
她呼吸一滞,心下已然有了计较,只是此时不好再激怒他。
再怎么看似温吞和善的人,他毕竟也牵涉了这个案子,且杀害徐五郎君时,他一定就在旁边儿看着的,哪怕事后存了善心,他也是个极其危险的人。
王羡并不打算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她还有家人,有朋友,还有——崔长陵。
王羡吸了吸鼻头:“我还能吃东西吗?”
“你不是觉得不好吃?”
“不好吃也不能饿肚子啊。”她说的颇无奈,“我已经浑身不舒坦了,再饿着肚子,那是给自己找罪受。”
……
男人走的时候,重重的带上了房门,而且警告了王羡几句。
王羡一身的冷汗,心里不住的发寒。
她一定在哪个寺庙中,这些人也一定是从一开始就打算杀害徐五郎君的。
为什么呢?
他们为什么敢藏身寺庙中,就不怕有人认出来?就不怕佛祖眼下不藏污纳垢,给了他们报应?
而徐五郎君的死,果然也印证了那日她与许渡二人的猜测,这其中定有深仇大恨,才会给徐五郎君招惹杀身之祸。
她对徐五郎君不大了解,对那位虎贲中郎将也不怎么知道,唯一知道的,还是幼年时,四兄他们偶然说起,当年出身东海徐氏的那位将军,徐幼之。
东海徐氏尚儒,他却从了军,走了武将的道儿,在先帝朝时,就已经受到重用,至于陛下御极,对他便更是器重,连一向对人淡淡的谢潜,都与他往来密切,关系似是很不错。
可据四兄所说,徐幼之其人早年长袖善舞,是个很拎得清的,可是年岁渐长,加之位高权重后,便专横跋扈,真是没少得罪人,连党同伐异这样的事,他也没少做,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为着昔年的那点情分而已。
总不至于说,徐幼之离朝回归故里之后的这么多年,昔日仇家还要报复在他的嫡孙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