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长陵喉咙处一滚:“可出面的是你和谢泠,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遇之霎时间呆愣在原地,张大了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打的是这样的主意……真是好成算啊,真闹到陛下那里,横竖跟他没关系。
崔长陵这个人,这个人真是……
“你也不用在心里头骂我,都是为了查案子,你就不想弄清楚事情真相吗?”他说的坦然,叫王遇之听来却简直是大言不惭。
崔长陵恍若不自知,仍旧絮絮叨叨的说后头的话:“再说了,若依你之言,以那样的手段杀害徐五郎君,是为了报复清河长公主,这事儿八成就牵扯到了宫闱秘闻,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的人、我的人,甚至是谢泠的人,都不能用,唯有庾子惠——通安客栈到如今,能留下来的,都是庾子惠的心腹,他的心腹,就是陛下的心腹。他们这些人,本就是为陛下所用的,什么秘闻不秘闻,于他们而言,都是一般无二的。”
“所以里里外外算起来,只能叫庾令贞出面,通过通安客栈来查?”王遇之蹙拢了眉心,“你要查什么?”
“我想知道,赵介的祖籍,他随李氏陪嫁而来的,到了曹家的这些年,又有没有私下里接触过什么不该接触的人,后来他到曹家庄子上去管事,又有没有借此便利,为什么人办过什么事——”他语调越发沉下去,倏尔转了话锋,“觉痴在未投身佛门前,家住哪里,家中有些什么人,当年又因为什么选择了出家,此后的这么多年,他与家中人有没有过往来,佛门中人,为什么看起来对外间事了如指掌,他的背后,有没有高人指点,他在明昭寺的这些年,行踪都要查清楚。”
王遇之听完便惊呼出了声,只是因怕惊动了人,刻意压低了:“要查清楚这些,可不是三五日工夫能成的,你还敢说不会累着他?”
崔长陵一时扶额:“你难道不应该考虑一下,我所言甚有道理?你听完我说这些,一时想到的,就是怕累着庾子惠?”
王遇之心说我不怕不成啊。
上回小幺入廷尉府的时候,他跟谢泠还有庾子惠去吃酒,谢泠那几句话,真不是随口玩笑的。
他就不信,崔长陵入朝这么多年,不知道圣人看庾子惠比亲阿兄还要亲厚三分。
他忍不住叹息:“你叫我怎么跟谢泠开这个口?这么些年,你也在朝堂看着,连陛下都不愿轻易劳动他,加持侍中却鲜少令他上朝,他那副身子,成日养尊处优的养着,陛下和圣人尤觉不足,你要他提着心神查这么多事……是,我知道这是为了办案,再往大了说,这里头说不准还有个大阴谋,查清楚了,大家心安,可你让我找谢泠……”
王遇之是真犯了难,来回的踱步,一个劲儿的搓手:“你得跟我一块儿去找谢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