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怀疑过李氏,可李氏与此事,实则无关。
她不喜欢曹祁瑞,甚至恨曹祁瑞就这样毁了她的一辈子,可她幼承庭训,从小学的是女则女训,没有人告诉过她,可以毒害自己的夫主。
那么这一切,最有可能,便是她的身边人——与她最亲近的,最看不得她受苦的——乳娘章氏。
李氏的话音落下去,乳娘脸上已然陷入了一片死寂,那是毫无生气的,眼神空洞,可她肩头又在发抖,像是害怕,又更像是激动。
李氏恍然未觉,直到崔长陵许久不语,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身旁,她才心生犹疑,侧目去看,所见之下,大惊不已。
她去握乳娘的肩膀:“乳娘,你这是怎么了?”
她连连晃了两下,乳娘却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情绪中,没有回她一声。
崔长陵叹气:“李夫人,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李氏愣住了,更是惊住了。
诚如崔长陵所猜想的那样,她脑子很够用,是个伶俐的女郎。
手心儿像是被灼伤,她猛地撤回手,又捂着嘴,难以置信:“真的是你……”
她一句话说不完整,无所适从。
崔长陵沉声开了口:“膻中穴下针,日积月累,时间久了——李夫人,那是人身上的死穴。”他收回目光,重落在乳娘身上,“那天曹祁瑞到京郊的庄子去,赵介应该用了什么手段,以重物击中了他膻中穴,是吗?”
乳娘缓缓地回过神,自知再多的辩解,也已然无用。
崔长陵不愧是崔长陵。
他何须证据,所有事发的经过,他只要联想一番,从细节处留神些,就能抓出真相来。
她认命了。
长久的沉默之后,乳娘重重的点了头:“其实不是重物,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赵介那时候说,有法子叫他活着回到曹家,不会让人死在庄子上,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只是没想到,他一死,曹问修那个老不休,急着就去报了官,更没想到……”
“更没想到,案子兜兜转转,到了我的手上。”崔长陵懒得听她废话,目下闪过不忍,瞥了一眼仍处于惊魂未定中的李氏,张口又问乳娘,“膻中穴下针,这是你告诉李夫人的办法。章氏,你好歹把她奶大,为什么连她一起坑害?”
“我没有!”乳娘反应却过激起来,“我把女郎奶大的,也是我把女郎带大的,我怎么会害她!”
“你没有害她?”崔长陵呵了一声又咂舌轻叹,“真出了事,膻中是人体死穴,非近身者如何在那处下针?你们早就在曹祁瑞的身上动了手脚,致使他时常感到胸腹疼痛,又教李夫人膻中下针,章氏,在一开始,你们就想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