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这神态,分明是知道,恐怕还挺了解的。
王羡秀眉一拢:“夫子真的知道他啊?”
“你这丫头,我诓你这个做什么?”崔长陵哭笑不得,“你今儿在廷尉府,他对你做什么了?”
她说那倒没有,可是眉却越发皱的紧。
怪不得跟郑懋说话那会儿,她就觉得有哪里是她忽略掉的,但郑懋话赶话问的紧,她这半天都没能再认真的去回想。
现在听了崔长陵这样子说,她才恍然大悟。
崔长陵坐在那里等了半天,没等到她的后话,反观她还有些走了神,于是他清了把嗓子:“十一娘?”
他这么一叫,王羡才将将回过神来,眉心略舒展了些:“他倒没做什么,只是我觉得,他扯了个谎,且是个很没必要的谎,一时有些想不明白罢了。”
“嗯?”崔长陵的音调婉转,“他跟你扯什么谎了?”
“他说他入廷尉府两年多,是累功做到的廷尉左平这个位置,跟我比不得,所以那会儿我以为,他一向是个政绩平平的人,不过是熬了两年多的资历,又仗着郑家的名头,才得了这个位置,但是……”她略顿了下,掀了眼皮去看崔长陵,“我听夫子的语气,应该对他很熟悉。他既能在两年的时间内入了夫子的眼,叫夫子看得上,又怎么会是个干熬资历,靠这个升迁的人呢?”
崔长陵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我当你说什么。你知道郑懋的出身吗?”
她便摇头,又做了副洗耳恭听的姿态,连梅子也不捏了,正襟危坐,一派受教模样。
崔长陵又叫她逗笑了,推了推面前装着梅子的圆食盒:“你吃你的,少这么拿腔作调的。”
她撇嘴哦了声,又扮鬼脸给他,果然又伸手捏梅子,还一次拿了两颗,全丢进了嘴里。
“一次吃一颗,这东西酸的很,你少吃点。”他皱眉轻声斥她,觉得她这个吃法实在不好。
丫头手上顿一顿,不舍的看食盒,好在是一向听他的话,犹豫了半天,才学乖了,一回只拿一颗梅,连嘴里头的,都吐了一颗出来。
崔长陵不再说她什么,只是心里愈发的高兴起来,等回了神,自己都觉得惊讶,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为了她的乖巧听话?还是为着她这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他下意识敛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一眼,定了定心神:“郑懋不是郑业的亲子,换句话说,他不是郑家郎君,只能算作个假子。”
王羡手上捏着的那颗梅,圆滚滚的,掉在了桌边,打了几个滚,又落到了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