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微楼五层高,也真是再没见过比它还要高的酒楼。
它又与旁处不相同,四四方方的一座,北面是大门,其余三面合围起来,当中其实是个小院子的样儿,正经像个独立门户的单进小院。
刘小巫引着他二人往南边的楼上上,上了三楼又往左拐,在第三间的门口停下来,两手一推,侧身请贵人先入。
崔长陵提步进去,王羡就紧随其后,他坐下,她就也跟着坐下。
她不说话,崔长陵就点了点桌沿儿:“你还想吃什么?”
刘小巫心说哟,这八成就是太原王家那位小郎君了,于是更客气,猫着腰称小郎君:“小郎君看着脸儿熟,但又不大见过您,您想吃点儿什么尽管吩咐小人。”
崔长陵憋了憋笑,心道你看她当然脸儿熟,她对观微楼的拿手好菜如数家珍,从前八成没少来,刘小巫这人眼里好得很,不然也不会叫周掌柜用了这么多年,还十分的器重他了。
王羡反倒有些别扭,原先崔长陵不知道,她还能跟人家扯谎,说什么家中堂妹如何如何,现在他知道了,坐在她身边儿,这话她就说不出口。
左思右想,索性不理会,只当没听见刘小巫那两句话,又果真只点了先前说的那三样,旁的正菜一个都不点。
刘小巫大概其也没想着,这位小郎君只要些干果点心,脸上的笑一顿,又去看崔长陵:“就这三样儿吗?”
崔长陵到底忍不住了,浅笑声溢出来,冲着王羡直摇头:“其他的你看着上吧,横竖我的口味你知道,她别的忌口没有,就是不大能吃辣,你去吧。”
刘小巫欸一声,笑又绽开了,欢天喜地的出了门,忙着给崔长陵他们准备菜去了。
王羡歪头看他:“夫子常来?”
“许你常来,不许我来?”他反问回去,正说话的工夫,另有小二先沏了好茶送进来,放下东西又快步退出去,一个字都不多说。
崔长陵伸手替她倒茶:“我看你也不爱喝这个,观微楼他们自己拿干姜、桂还有黄岑砸了茶饼,煮出来的茶,清热泻火,这天气吃得太油腻,肝火易旺,吃点这个茶最好。”
王羡勾着脑袋看了眼,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可是他说有干姜,她就有些抗拒,就是不去碰茶杯。
他失笑:“没那么重的姜味儿,要叫你一口下去全是干姜味道,这茶谁还喝?”
她半信半疑,不上手,竟低头把鼻子凑过去,嗅了嗅。
崔长陵叫她的举动逗笑了:“这是什么样子,怎么还会拿鼻子嗅气味了?”
这是笑话她,她撇嘴吭吭哧哧的:“夫子还说请我吃东西,却连观微楼里最劣的梅子酒都不请我喝一壶,这算什么请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