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寒暄了两句，便借故先离了这处。

王羡看他快步又入府衙中，小声呿了一嗓子。

郗衍之显然听见了，在她肩膀上拍了一巴掌：“陈大人是你上官。”

得，她倒又忘了，还有这么个活祖宗在旁边儿站着呢。

王羡哭丧个脸：“我不跟你去吃酒，你快回家吧，拖着我干什么？”

“你这是什么表情？”郗衍之蹙眉，“我知道，先前呢咱们闹过不愉快，但人家说扬手不打笑脸的人，我好心而来的，诚心邀你去喝杯酒，庆贺咱们同日入朝的喜事儿，你这样子，岂不叫我难堪？”

王羡心说你叫我难堪的时候，你也没当回事儿啊。

她下意识往后退，试图远离郗衍之：“令君这会儿一定在府上等我，我第一天入职，他肯定还有很多话问我，我也有好些不懂的要请教他，改日，改日我请你都行。”

“那可不行。”郗衍之摆明了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上了手又去捞她，坏笑着压低嗓子，“春风如意楼的其书姑娘今儿见客，你等上一年半载也等不到啊，没去过吧？我带你去，这样大喜的事情，又有这样的好事儿，我给你出银子，怎么样？”

王羡小脸儿霎时就白了一片，等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个春风如意楼是什么去处，登时又青红一片。

青……青楼……郗衍之入朝供职的第一天，来拐她去逛青楼。

可是等震惊过去，她很快就明白了。

郗衍之是有备而来的，不会轻易放她走，而他的目的，同从前一样，根本就没变！

他还是怀疑她，所以要拉她去逛青楼。

王羡说不出的气愤，又觉得受到了羞辱：“你——你——你枉读圣贤书！”

她憋了半天也只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却不料郗衍之闻言笑的更放肆：“圣人言食色性也，我如何便是枉读圣贤书的了？”他扬声反问，上手又去勾她肩膀，“你也十四了，恁的稚气，如今也做了官，活脱孩子样儿，也不怕你同僚笑话你？春风如意楼，那可是个好去处，你大兄都是常来常往的。”

鬼才要听他在这里胡扯！还有大兄，真是叫人说不响嘴！他没事儿跟着郗衍之去那种……不对，一定是郗衍之带坏了她阿兄，她非要告诉阿耶，叫阿耶好好管教管教大兄，还有高平郡公，难道就是这样教导郎君们的吗！

这青天白日，站在府衙大门口，死乞白赖的非要拉着人家上青楼去。

她倒不是说就看不起青楼或是楼里的娘子们们，要是有活命的路子可走，谁也不会愿意到那样的地方去，再者说，她从前招摇过市的时候，也听闻过一些青楼娘子才绝无双的名头，彼时也只是替她们可惜而已。

但郗衍之今天说的话，实在是太露骨了！

她毕竟只有十四岁，尚未及笄的女郎，半大的孩子，听了这个，哪有不脸红心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