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子惠拍了拍谢泠:“太白楼?”
谢泠挥开他的手:“聚是聚,我们吃酒你吃茶,吃多了酒伤身体,圣人真的同我闹。”
庾子惠耸肩,就等于是默认了。
王遇之其实想不明白,谢泠来就算了,庾子惠呢?庾子惠又是干什么来的?
是以走出去没几步,他扬声叫令贞兄。
庾子惠脚步就顿了那么一下下而已:“我这么跟你说吧,荀小幺找到我们家的时候,哭丧着脸跟我说,我必须来,不然她就赖在我们家不走,谁劝都没有,就是温言青去拉她,她都不会走。”
他说完了看谢泠:“她那个人,你见识过的吧?”
谢泠打了个哆嗦,见识过,当然见识过。
这么说来的话……
“崔不问还真是知道该找什么人。”他把手一摊,“其实叫我去寻你也不是不行,但你肯定不来。”
“其实也不是这么说,我跟你说,荀小幺跟我说的时候,我真是听的惊呆了,多少年没遇上过这样的事儿,四平八稳的过日子,过久了没滋味,遇上这事儿,我真挺来劲的,你来找我,我说不定也会陪你来。”庾子惠这会儿成了没心没肺的人,挑了眉问王遇之,“郡公这回想的挺大胆啊?”
王遇之眼皮跳了跳,翻了个白眼给他。
谢泠打哈哈的笑,不想叫他再说,说多了戳人家痛脚,干什么没事儿找事儿,想起他刚才提荀况,就岔开了话题:“你是去找过荀八?”
实际上荀况有字,字长安,他自己觉得真不好听,从来不许他们叫,除非是在他爷娘面前,不然谁叫就要跟谁急。
当初取了这么个字,还是为着他小时候的批命,说他难养活,以至于命格破了,荀大妇还是不放心,非要叫定了这么个字。
他又行八,是以后来庾子惠他们,每回提起他,就荀八荀八的叫,这叫法……其实也不好听,但比较长安,顺耳多了。
庾子惠说没去过,把目光从王遇之身上收回来,也没觉得如何不痛快:“荀小幺说的,崔不问叫人给她带的话,她闯的祸,她不能当没事儿人,要么请荀八出面,要么请我出面,叫她自己选一个。”
王遇之没憋住,反倒在谢泠之前,笑出了声:“人家的亲妹妹,不求到他跟前,反而去闹你,你刚才说错了一点,应该说给陈荃听,你还有个惹不起的妹妹,圣人宝贝上了天,亲自指婚嫁给了温夫子的幼孙。”
庾子惠哼哧一声,张口想啐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你说什么嘴呢?我们跑这一趟,不都是为了你妹妹?你为兄的,想的还不如崔不问这个假夫子周全,怕陈荃暗地里使坏整你妹妹,头一天上任,就索性请了我们走一趟,好歹吓唬吓唬陈荃,叫他也知道知道收敛,你们倒好——你弟弟不是昨儿个就从吴郡回京了?”
王遇之突然心下一惊,不动声色的打量庾子惠。
他少出门,太极殿都不登,可这建康城中任何的风吹草动,连三郎返京这样的小事,他都了如指掌。
真是怪不得陛下倚重他啊。
建康水深,什么人都不能小觑,他今天才要再正视一回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