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爷娘从来没管过他,她是家里最小的,有再多的不满意,也轮不着她来管。
可今天这事——
崔净瑛早打发了人去打听消息,崔长陵刚一迈进府门,就有人回了她的话,她蹬了高齿木屐出门,往去崔大妇院中的必经之路上堵崔长陵。
崔长陵面色不善,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他心情差到了极点。
崔净瑛一路小跑过来的,木屐哒哒作响,她跑的又快,有些气喘吁吁。
崔长陵见她从不远处跑着过来,腰间的禁步环佩叮当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他上手扶住她,又按了一把,黑着脸要骂人。
崔净瑛忙欸了声:“三兄别忙着骂我啊,我着急才跑着过来的,就怕堵不上你,你先去见了阿娘。”
他不动声色的皱眉,松了手:“找我有事?”
得,语气也很清冷。
他从前回家不做这副样子,在外头再生气,也不会带回家里来,下头弟妹要是闹得他不痛快了,他至多是转身就走不做理会,可不会吊脸子给家里头人看。
当初她那个不争气的从兄闹的那样不像话,三兄都没这样阴森着脸,后来她也问过,按三兄的话来说,这个家里的大小事,尚有阿耶来过问,轮不到他,他在外是大晋的尚书令,在这个家里,就只是崔长陵,为什么要同家中兄弟姊妹端架子摆脸色。
她觉得这话说的极有道理,也委实就是他三兄的做派,但是今儿个吧……
“三兄你是不是知道崔平为什么回来的啊?”
她娇滴滴的扬声问,崔长陵挑眉看她,却并不答:“你知道?”
她点头:“他一回来就说要见阿娘,我估摸着跟你府上有关,就跑去找阿娘,阿娘又没哄我走,我就全听了。”
她这么说,那崔平就真是因为他府中事回来的了。
“他来告状的吧。”他冷哼,声儿越发沉重,“真是越来越有本事。”
“其实我那天回家,也告了十一娘的恶状,但我没揭穿她啊,就是在阿娘面前说她了些坏话,反正她顶着王宪之的名,我过过嘴瘾也没什么妨碍。”崔净瑛一面说,一面又撇嘴,眼底多是不屑,“但崔平算什么?我是你亲妹妹,觉得你偏颇她不向着我,才在阿娘面前撒娇告状,他一个奴才家,插手你府邸事务就算了,还以奴告主吗?十一娘就算不是他的主子,也是人家王家女郎,是他眼里的小郎君,轮得上他背地里指手画脚,还闹到阿娘面前吗?”
她这番说辞,反倒叫崔长陵感到意外。
这个幺妹很多时候是不懂事的,至少他这样认为,但她今天这番话,说到了他心缝上去。
他抬手捏了捏她脸蛋儿:“你来堵我,是想干嘛的?”
她躲了一把,拍开他的手:“借着这机会,叫阿娘把崔平弄回来,别叫他在你府上瞎搅和了,就他这样的,早晚得给你捅娄子,三兄你别看我年纪小,像是什么都不懂,但我知道,外头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呢,他是你府上大总管,说话办事,谁看着他?那都是看着你,我好好的阿兄,平白叫他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