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泠看在眼里,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你憋了一肚子的火,到底是冲王家,还是冲我?”
“我冲你干什么?”温子章脱口而出,又重重的嗤一声,转头去看王遇之,“欺君的事情,你们都敢干,真是仗着这些年陛下倚重,无法无天了?”
他说话实在太难听,连谢泠都忍不住皱了眉。
王遇之彻底寒了脸,连语气也不大好:“你怠慢我,我没什么可计较,因知道你心下恼怒是为何,且本是我们错做了在先的,但你也出生高门,说话这样不客气,一点情面也不留,温言青,是我出身不如你,还是官位不如你?你说我们无法无天,你眼里又还有人吗?”
两个人剑拔弩张,眼见着要争执起来,谢泠轻拍了一回桌案:“差不多行了,我也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
温子章冷哼着别开脸,王遇之却没挪动目光。
谢泠叫他:“你叫我一起来,不是为了劝言青的?他心里不痛快,说你几句,你反倒上脸了?”
“你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王遇之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开口没好气,“真无法无天,还会到这儿来同他解释?只管由得他进宫去告状,横竖我们家是不怕的。”
“你——”
“行了。”谢泠扭头截住温子章的话,王遇之说的原也不错,真要像温子章说的那样,他们家什么也不怕,今次也不会特意找上他,跑到温家来受这个白眼了。
和稀泥这种事,他从前就没少干,陛下还不是王太子的那两年,家里头阿兄们天天的争,他夹在中间,为了不两头受气,正能和稀泥,尽力的调和。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还是个和稀泥的啊。
谢泠长长的叹息:“言青啊,令君到你府上来过吗?”
温子章愣了下:“他来干什么?”
于是谢泠便笑了:“他和王家女郎在玉堂春一起遇上的九娘,九娘说的那些话,他也都听见了,你觉得,凭令君的聪慧,是会不起疑心,还是猜不到呢?”
温子章缄默下来。崔长陵怎么可能猜不到,他要是连这个都不起疑心,岂不是有负鬼才之名?
谢泠见他沉默不语,便知他心里头是想明白了的,这才又劝他:“他既然起了疑心,又与你们家有温夫子的一层关系在,怎么说,也该到你这里来求证才对。可他没有来,你就没想过是为什么?”
“这……”
温子章犹豫了须臾。
他们都是聪明人,他也不是傻子。
起先不过是气急而失去了理智,现在稍稍冷静下来,再叫谢泠这样提点几句,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崔长陵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来求证——他不是不怀疑,而是生怕王宪之就是王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