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眼下的当务之急——”崔长陵肃容正了神色,眼中肃杀一闪而过,“拿住了赵孟然,才能救回宪之。”
徐清荔笑的欣然又欣慰:“你急的没了章法,都想到了来我这里借马,我原本还担心,怕这位小郎君在你心中分量太重,叫你乱了主意错了念想。”
“先生太小看学生。茫茫青牛山,他们若掳了宪之进山,我便是具折回京,请陛下调兵来援,三两日间,都未必能寻得宪之踪迹,反倒会打草惊蛇,逼得赵孟然不得不铤而走险。”崔长陵长揖一礼,“只是学生至如今,仍有一事想不明白,还需先生为学生解惑。”
徐清荔朝他摆手,又垂下手臂:“你无非想知道,温祈道既查得此事,为何在我这里不欢而散后,不进京告诉你,好叫你早作防备,是吗?”
崔长陵点头,又有几分喃喃:“夫子说与我,我总归会信他,就算没有铁证在手,也早就会提防赵孟然。”他又不好意思,说不出是何种心境,“到底是我太自负,宪之初见赵孟然,便觉得他是有问题的,而我这些年,暗地里还调查过他,却……”
“当局者迷罢了。”徐清荔看出他的压抑,便劝了两句,“温祈道为什么不去寻你,归根结底,是不徒增你的困扰。他当初大概以为,一个赵孟然,我与他二人足以应付,后来闹了个不欢而散,我也不知他去了何处,可想必他不见你,就是觉得自己也能解决这件事情。再说了,当年案子是你结的,赵孟然也是你保的,他却暗地里查了赵孟然这么些年,叫你知道了,又会怎么想?”
是啊,他都这么大的人了,夫子到底是担心他,还是信不过他呢?
他与夫子,虽说是师徒,可情同父子,本该毫无芥蒂,也绝不藏私的。
但自七年前,夫子令他回归博陵,随阿耶入朝那一刻起,他就再没见过夫子一面。
崔长陵心里很清楚,夫子是有意避着他,也许只是为了那一句——你来日坦荡,却终为情之一字所困。
夫子与他断了往来,便断了他一份牵绊,保他一个更坦荡。
崔长陵深吸口气,掖着手站在下处:“先生,浓墨手上有些功夫,我料定赵孟然会亲至此地,供我差遣,若然翻了脸,只怕今日要搅扰先生府邸不宁了。”
“你要……”徐清荔被他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拧眉看他,“这里毕竟还是永兴,是赵孟然的地方,你只身在此,即便拿住了他,又能怎么样?他官品虽不高,却也是皇帝钦点的永兴县令,你纵官拜尚书令,还能杀了他不成?”
上元也倒吸口气,直呼不问兄:“赵孟然敢如此行事,一定有所防备,你贸然拿了他,且不说会不会对那位小郎君不利,只怕他一时狗急跳墙,连你都难返建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