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不懂,夫子若然暗中调查赵孟然……”他顿了下,“起因呢?夫子云游天下,闲散惯了的人,怎么突然就盯上了赵孟然呢?他不过是个永兴县令……”
“可这位永兴县令,在当年的鼠疫案中存活下来,又得你推举,一力保着他坐上这个县令的位置,之后这数年间,他勤政爱民,颇受永兴百姓的爱戴。”徐清荔扬了唇角,“温祈道是闲散惯了,可是事关你,他就从没有不上心的。”
崔长陵只觉得背后一阵发麻:“先生,学生并不是没留意过赵孟然的。”
“所以温祈道才急匆匆的来寻我啊。他手上也没有真凭实据,能证明赵孟然就是做过那些事,可你知道他,不是十分笃定,绝不会信口雌黄。”徐清荔伸手,正好在崔长陵胳膊上拍了下,“不问啊,你入朝这七年间,没看走过眼吧?你八岁成名的那年,积年的案子你也断过,也没看走过眼吧?”
所以夫子才会说,事关他的名声,将来也许会给他惹出麻烦。
他立世这二十七载,世人所传,皆是他无所不能,既是能通鬼神的鬼才,又怎会叫凡夫俗子轻易蒙蔽了双眼?
徐清荔见他微微呆滞,便不住的摇头:“人活着一辈子,谁都会走看错了的时候,温祈道都快成人精了,当年你师兄的事……”他一声长叹,也是不忍心再说下去,便转了话头,“你看错了人,这不打紧,可要紧的,是这其中的内情。”
崔长陵拧了眉:“先生?”
“你不是一直好奇,当年蒋之行是怎么叫着瘟疫蔓延开来的吗?你总是想不通,天灾如何为他所用,是吧?”
他点头,应声说是:“学生为此困扰许久,可一直没能理清楚这回事。”
徐清荔皮笑肉不笑,眼底尽是不屑:“赵孟然其人心术不正,当年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灾,山体滑坡是真,可瘟疫蔓延却是他二人一手造成,不过是借了天灾的名,暗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染了鼠疫的猫,就是他二人的杰作。”
“人为?”上元也吃了一惊,“先生,您是说,最早染上了疫情的那几只野猫,根本就不是自山下而来的吗?”
“当然不是。”徐清荔又叫崔长陵,“你去过那座古刹,我也去过,温祈道之后为你奔波的那几年,更没少去。你慧眼,应该看得出来,只有人为的,才能在那地方,快速散播疫情。”
“是,这一点学生从来没有怀疑过。”崔长陵抿唇,“可染上鼠疫这种事,他们又怎么可能……”
“是个古怪法子,也无怪你不知晓,若不是温祈道追查下来,连我都闻所未闻。”徐清荔打断他的话,“赵孟然的老家在湖阳,温祈道在三年前特意去过一趟,大概住了有大半年的时间,才探访到真相。不过是培养出这样的疫情,以几只野猫为载体,说穿了是小把戏,只是咱们没见识过,也不晓得还有这样的做法罢了。”
这又何止是未曾见识过,简直是骇人听闻!
居然为了一己私欲,连这样的勾当都做得出来。
崔长陵是没听说过,可想来也不会如何轻易,做成一回,还不知要赔进去多少条人命。
他一时间气血上涌,夫子和徐老先生总不会恶意中伤赵孟然,既这样说了,赵孟然就一定是干了这样的事,他这么些年来,竟把这样的人,当做个可塑之才在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