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他闷声咳嗽,是有意惊动他二人,“你们两个日子倒过的惬意。”
王羡是背对着他的,叫他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况且他语气还不怎么好。
她撇撇小嘴,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见他脸色极其难看,到了嘴边想数落的话,就全都咽了回去,生怕一言不合,惹的他起了性发脾气。
王逸之把她小动作尽收眼底,又从嘴角溢出笑:“大兄这是从衙门里回来吗?怎么像带了一肚子的火气。”
“火气不敢有,我刚从阿耶的书房出来。”他背着手,一递一步的朝他们方向走过去。
王羡一听他是从阿耶书房来的,眼底精光一闪,腾地就起了身,忙活着给他搬胡凳,又抓了瓷杯给他倒水。
王逸之先前陪着她摘了好些花,捏紧了在手上,方便她编花环玩儿的。
这会儿她猝不及防一撤手,他力道也随着卸三分,才成了形的环就散了:“欸,好好的花环,你就不要了?殷勤也不是这么个献法,白可惜了摘的这些花。”
王遥之目无表情的看她:“从小要支使你一趟,难如登天,如今为了个崔不问,你也会端茶倒水了?”
王羡手上动作一僵,当下察觉这话不对劲儿,便换了副讨好的笑脸:“大兄说哪里去了呢?我与大兄端茶倒水不是应当应分的吗?况且大兄在阿耶面前替我说好话,全是为了我,我知道这事儿难办,阿耶少不了要骂人,大兄你……”
“停。”王遥之一摆手,索性把她先前塞过来的小瓷杯往圆桌上一放,“我可没跟阿耶讲实情,你大白天说梦话呢?”
王羡叫他一句话倒噎住,还是王逸之噗嗤一声笑出来,又腾了手去戳她额头:“你呀,心太急,都没了分寸了。”
于是她才暗自懊恼,这事儿怎么可能直截了当的同阿耶讲呢?可真是急糊涂了。
王遥之见她这样,又是好气,又是无奈,可是再转念想一想,打从一开始,也是他存了私心纵成了这个样儿的,那天在尚书令府外拿住了她时,倘或直接提了她回家,便也没有后面的这些事。
而实际上于王遥之而言,叫王羡跟着崔长陵学本事这一宗,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哪怕是来日崔长陵要送她入朝,他也是觉得无妨的。
王羡是女儿身,了不起将来到了无法的地步时,他豁出去这张脸,把谢泠和庾子惠等人都求上一遍,在皇帝陛下面前,总归能求下一个情来。阿耶是谨慎惯了,在建康城安身立命,小心翼翼的,唯恐惹上个欺君之罪罢了。
王家没有任何的不臣之心,按如今的形势来看,陛下也大约不会因为这样一件事,就问罪下来。
只是阿耶难劝的很,这话也没法同他说,横竖他不认可,谁也拿他没办法。
王逸之因见自家兄长神色几变,心下存了疑,于是叫声大兄:“阿耶那里,大兄觉得怎么样呢?既入了阿耶书房,这事儿就总归要提一提的,阿耶后头是怎么说?我瞧着大兄这个脸色……不成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