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大兄你说话注意些!”她高高的昂起下巴,先将他话中极不中听的部分纠正了一回,才应道,“我答应你,那咱们两个就做个君子之约,你说到做到,我也说到做到,被抓了包,就老老实实的回家,可我要能在尚书令府安然度过,你就不能扯我后腿,还得替我周全着家里。”
王遥之嘴角微微上扬,有些不屑:“可你要是说服不了他,留不下来,那就只此一次,从今以后,照样把你这份儿心思,给我收起来。你要是做不到,我就把你关在家里,直到你婚配成亲。”
王羡心中咯噔一声。
这一条,他肯定是会说到做到的。
她下意识有些怯了。
崔长陵他招揽门生,是为朝廷广纳人才的,有些个可塑之才,在他手上调教一番,将来是要派上大用场的,这就是陛下此番的用意。
所以要能令他满意,一定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过人之处……过人之处……
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赏玉算不算啊?
这世上的玉,叫她来赏玩,她几乎都能准确的说出质地,乃至于雕刻出自哪位大家之手,要是没名没姓的,她自然就不知道了,可只要是为人熟知的,她都能说的上来。
这一样,能算做个长处吗?
王遥之冷眼看着,眼底的笑意渐渐拢了起来,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嗤了声:“崔长陵这个人,年少成名,当年人家传说他能……”他猛地顿了下,眼神略变了变,遮掩过去改了口,“他断案子是一把好手,小幺啊,你于此道,很通透?”
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来。
王羡的脸色一变:“你用不着打击我。”
王遥之颇为意外:“那你是有经国治世之才?从前是我们小看了你吗?”
她恨的牙根儿痒,总之大兄笃定她留不下来就对了。
“大兄你少瞧不起人,我既然应了你,就一定做到,也一定有法子留下来。”
王遥之倏尔敛了笑,眉头紧锁:“你别打量着仗着家里的名头就能成事,崔长陵可不吃这一套。”
他当然不吃这一套了,博陵崔氏的嫡子,又是大晋百年间最年轻的尚书令,深得今上重用和信任,陈郡谢氏、颍川庾氏、兰陵萧氏,这些人家,如今支应门庭的郎君们,哪个不是与他私交甚好的?
仗着家里的名头,也吓唬不着他。
所以说啊,除了他学识过人之外,陛下叫他担起这个责任,无非就是他不怕得罪人呗。
王羡咂巴着嘴,品了品:“大兄别打量着我是个傻子,我心里明白着呢,本来也没打算靠着家里的名头,叫他把我留下来。不过——”她稍稍侧了侧身,看着长龙似的队伍和人群,吞了口口水,“这尚书令府外,人也太多了些,大兄目下还是先予我个方便,领我进府,为我引荐一番,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