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用自己的一条命,来换取崔长陵的余生难安,以此让崔长陵记得,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替她们姊妹出头?
王羡险些脱口而出,这样做委实不值当,可是话到嘴边,想想顾盼和柳琬之姊妹的悲惨身世,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顾盼嘲弄过她,可她一点也不觉得生气。
在顾盼的眼里,她是贵族女郎,一点儿苦也没吃过,生下来便是天之骄女,有爷娘疼宠,有诸兄呵护,便是如今,她身边还有一个崔长陵,为她忙前忙后,思虑周全。
就连王羡自己也觉得,她是没有资格,说顾盼姊妹究竟值得不值得的。
她深吸了口气:“那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
王羡目不转睛的盯着崔长陵:“于琅知道书信丢了,会不会逃?或者……或者他会不会去告诉萧佛之呢?那些书信,是他的死罪,柳六娘子到死也不可能告诉他书信的下落,他惶恐不安之下,会不会跟萧佛之讨个主意?”
崔长陵肃容摇头说不会:“书信的事情,他是不敢声张的,且正因为他不知道书信落在了我手上,才越发会装的若无其事。他身上有官衔儿,且他跑了,难不成河南于氏也能跑个干净?至于萧佛之那里——”
他拖长了尾音:“你觉得他会去吗?”
他这样子反问,那于琅就一定不会去了,至于为什么……
“萧佛之不知道他偷偷留下了那些书信,当初事情办成之后,萧佛之一定吩咐过他,把书信处理干净,以免来日落人把柄,但于琅应该从那时候就多留了心眼儿,给自己留了退路,就是不知道萧佛之在那之前干过什么,刺激到了他,”王羡反手摩挲着下巴处,思忖了好半天,“现在书信丢了,诚然是于琅的死罪,但了不起,他临死前拉个垫背的,其实应该说,他才是那个垫背的,毕竟萧佛之是主谋,他不过听吩咐办事的而已,银子也没落到他的将军府里去,就算闹开了,他只要老老实实的交代,将功补过,也未必是个死罪。反倒是眼下告诉萧佛之……萧佛之为人狠辣,一定不会留他活口的。”
崔长陵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这才对,我跟你说过的,永远不要被眼前的人和事蒙住双眼,失去理智的思考。”
王羡吐舌办了个鬼脸出来:“一时没想那么多,只是第一反应怕他跑了或是去找萧佛之讨主意罢了,你既那样子问我,就是说于琅一定不会去,可他为什么不会去呢?”
她也学了崔长陵的模样,拍拍自己的小脑袋:“我不是个榆木脑袋,稍稍转一转,也能想明白了。”
“那些书信中没有提及萧佛之,更没有提起过广阳王,即便落在外人手中,也与萧佛之不相干,真正同萧佛之相干的,是于琅这个人。”
是啊。
且按照柳琬之先前的说法,于琅从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个极大胆的人,现在年纪越大,胆子也越发的小,萧佛之重用他多年,一定知道这一点,所以于琅不能活着,免得日后有人拿着书信找上门,于琅经不住三言两语的威逼恐吓,就把他们这些人全都招供出来,留下这么个活口,是给自己找麻烦,只要于琅告诉萧佛之书信的事情,萧佛之是一定会杀人灭口的!
于琅跟着萧佛之这么些年,能得了萧佛之的重用,就算是鼠胆,却也绝不是庸才,他自己是能看明白这一点的……
王羡又叫崔长陵:“还是不见于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