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子惠好似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他有通天的本事,连萧佛之这样的人都没能逃过他的双眼,何况是郑檀道呢?
如果那本名册上没有这个人的名字,那大概就是庾子惠不愿意追究,有意放了他一马。
但是这可能吗?
庾子惠,也会徇私包庇吗?
“他的出身,还能好过萧佛之?”王羡秀眉紧蹙,下意识的问出声来。
于她而言,兰陵萧氏的出身,再加上有常山王殿下和御史裴季安的那层姻亲关系在,总不至于说,这个郑檀道,在出身上还能越过萧佛之,好到叫庾子惠动他不得的地步吧?
果不其然,崔长陵摇头说不是。
他眼看着王羡愁眉不展,知道她心下担忧什么,便多解释了两句:“他出身荥阳郑氏,论出身是比不上萧佛之的,毕竟他亲阿姊配了常山王,那就算是半个皇亲。只是郑檀道有个族兄,现如今任的是符节御史。”
符节御史主符节事,遣使掌授节,位虽次于御史中丞,可手上握着实权,谁也不敢小看了。
陛下把谁放在这样的位置上,那都是高看,都是倚重,将来御史中丞的位置,保不齐就是人家的,也无非是她三兄如今任御史中丞,寻常没有人敢轻易打主意,陛下又抬举王家罢了。
可庾子惠至于因为这个……
王羡还是觉得难以置信:“符节御史是权重,可这同庾侍中又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他为了郑檀道这位任符节御史的族兄,就放过了他?这也太说不过去了——便不说常山王殿下是太后一手带大的,那裴御史如今也在御史位上,朝中议论他都能参言,权是不如符节御史,位便更次,但也不是那么好招惹的吗?”
她一面问,一面侧目望过去,两只手背在身后交叠着:“我从前不懂事,却也听人说过,骂天骂地不骂御史言官,本来老百姓就敬着这些个御史,觉着只有他们是最公正,也最能说实话的,上谏天子,下参百官,那庾侍中不是照样把萧佛之的名字,大刺刺的列在那本名册之上?”
这里头有事儿,一定是有什么王羡所不知道的事,而直觉告诉她,崔长陵知道。
她凝神看他,目不转睛的。
崔长陵心下长叹,知道她那股子倔劲儿又犯了。
分明知道这里头有别的事儿,所以郑檀道的名字才会没有出现在名册之上,而庾子惠未必没有郑檀道贪墨的罪证,只是不愿意惹麻烦而已,既然如此,便索性不要问的话,有些秘密之所以会成为秘密,就是因为它见不得光。
崔长陵其实不愿把这些事情暴露在王羡的面前,她应该永远是干净纯洁的,哪怕不是不沾人间烟火气,也不该叫这些污秽缠了身。
只是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