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是烟花，是炮，放了听个响的。你这一扔，那边帐篷里的人睡到一半，会以为山崩了。”

谢之羲：“......”

“我错了。”他哭笑不得地拿起另一个。“这个呢？”

程锦明：“这个就是我刚才说的小蜈蚣，点着了扔出去，它就能绕着圈子飞一段。”

谢之羲点点头，拿着那个小蜈蚣，研究了一会儿，“我没见着引线。”

程锦明：“嗯？”他也凑上去，两个人抓着一只小烟花摸了个遍，才从它肚子里抽出引线。程锦明无意间碰到谢之羲的手，凉得指尖一缩：“你手怎么那么冻，和冰块似的。”

谢之羲手指不动声色蜷起来。“穿少了。”

小蜈蚣呜呜呜地飞了一圈，不见了。程锦明又教谢之羲放星星棒，金色的小星星不断爆裂，好看是好看，时不时被烫到也是真的，属于中看不中放型。留着压轴的是一根长长的烟花棒，要举着放，焰火高高地蹿到天上，哗啦啦地碎裂，流火纷纷扬扬落下来，在半空中燃成灰烬，同想象中一样惊艳。

直到袋子空了，两人才从一片硝烟中打着哈欠回了帐篷，那时候已经快一点了。程锦明早就困了，却还残留着刚刚放完烟花的兴奋，头一次失眠，在睡袋里辗转反复，回头发现了另一个睡袋的动静，笑道：“我们明天估计真看不了日出了。”

“你想看，我可以把你叫起来。”谢之羲本来就煎熬已久，此刻清醒得不行，怕是要睁着眼睛到天亮。“看完回去再睡。不过你赖床的时候那可是真的能赖，我估计得把你的睡袋拖出帐篷，再扒拉你的眼睛让你盯着太阳才行。”

“什么呀。”程锦明想象那场景，顿时好笑。“我哪有那么赖。不过怪我。大晚上的，放什么烟花，看完哪里还睡得着。”

“对，怪明哥让我失眠一晚上。”谢之羲的声音柔软起来。“所以我得开心好久回来，开心够本。”

“你这等式就不对......”程锦明说着，声音慢慢弱下去，没一会儿，已然睡过去了。

谢之羲心道，确实不对，可真正的等式，哪里能说？说出来，便越界了。且先约等吧。他闭上眼，好像又看见漫天的流火，簌簌地落下来，灿烂得像未竟的爱意，只灿烂这一点，便足够温暖夜晚了。

程锦明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刚闭上眼，便要被人摇起来，整个人像是被塞进了水泥机里边绞成一团，困得不成人形。

“日出，程锦明，日出。”

程锦明闭着眼回复：“我不看了。”

笑声传来。谢之羲道：“那我把你的睡袋拖出去了。”这句话终于让程锦明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然后又花了好半天，爬出睡袋，艰难地收拾完了自己。

等两人出了帐篷前去看日出，日出已经到了尾声，只看得到日，没有出了。两人在新生的阳光普照下，面面相觑，程锦明在瑟瑟的冷风中打了个哈欠，满眼泪花问谢之羲：“所以我们起来是干嘛的？”

谢之羲想了想，笑。“为了练习叫明哥起床吧。新的一岁，我第一件干的正经事居然是叫明哥起床，明哥有面子啊。”

程锦明：“那可不是。你要不要考虑干第二件正经事？”

谢之羲：“什么？”

程锦明：“现在，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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