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明在家里阳台抽了一晚上烟，外面野猫尖叫着发丨春，发出婴儿啼哭的声音，推搡打闹像搏斗一样地交丨媾。程锦明把烟头丢过去，野猫一哄而散。他发现对待杨乐容没有道理可讲，像那群野猫一样，只会屈服于暴力，但他对杨乐容使用暴力，又正中杨乐容下怀——没有傻逼会在打群架前一天去找另外一个人打架，他从一开始就算好了，哪怕不是骨折，他也有一百种方法让程锦明出头。

第二天程锦明领着人去了，他没再用工具，打的比以前任何一次架都狼狈，肋骨断了一根，身上到处都是一动就疼的淤青，在家躺了整整两个星期。能下地走动以后，他去看医院看杨乐容，杨乐容恢复得很好，让程锦明和他回去，就“一切既往不咎。”

那天他们的一群狐朋狗友都在，单人病房里冰消雪融，程锦明接过别人从果篮里掰出来的一根香蕉，一边吃一边道：“你腿都接好了两个星期了，医院也没叫你滚？”

一阵沉默，程锦明吃完那根香蕉，往床上丢过去，正中杨乐容脚上的石膏。“你以后就当没我这个人。”

“程锦明。”他起身准备走，听到杨乐容轻得极其微妙的声音。“你打断我一条腿。”

程锦明道：“也是。”

杨乐容吐出一口气，却看他回头微微一笑，轻蔑道：“那又怎样？我看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伤养好以后，程锦明也没再回鹌鹑蛋，说到做到，再也不看杨乐容一眼，就一眼也不看。鹌鹑蛋在他们上次教室大打出手的时候睁眼闭眼，完全不打算管（也确实管不住），当事人不来学校了，巴不得他走彻底一点，故而程锦明打了电话给老师说身体不适要在家自学，老师非但没一句阻拦，反而抑制不住喜悦之情，派班长直接把书给他送回了家，生怕他临时反悔。

程锦明不用去学校了，但学习，却是不得不学的了。断了肋骨的那一架让他在阿祖面前精心编织的乖乖上学谎言不攻自灭，他不得不真的看起书，来证明自己是真的有在学习，可以考上高中，没有和外面的人混在一起。

这一看就要了他的命了。

程锦明，智力正常，因为太过于正常，所以翻开全然陌生的课本，大眼瞪小眼以后，发现其和天书没有任何差别。他尝试着干背课本，背了三天，终于受不了了，打电话给老师问怎么学习。老师教书几年，大概是头一回听到这种问题，回答得也糊里糊涂，程锦明听了半天，总结出来，做卷子，买参考书。

挂了电话，程锦明去新华书店逛了一圈，买了两本最厚的回来，做了两天，不仅一窍不通，还彻底堵死了。他百思不得其解，仔细看了封面，《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他便又买了几本中考卷子回来，这下能做是能做了，但一眼望去满目疮痍，门卫养的土狗溜过来再上面踩几脚也差不多同样的分数。程锦明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对家里人向来言听计从。他从小和阿祖相依为命，感情很深，答应老人家的事，不管怎样都要去做，说要考上高中，就一定要上，因此就算学的头痛欲裂，也没生出放下书的念头。他如是挣扎了一个多月，慢慢地能做对简单的题了，单词背多了以后，英语也能看懂一些，后来做阅读，又看到有篇文章在讲网课。程锦明在网上试着搜了搜，真的找到了可以听的课程，那时候他也不懂什么地区教材版本不同，点开第一个版本就听，稀里糊涂地也能勉强对上。入了冬以后，这么误打误撞地，他也学上了正轨。

鹌鹑蛋期末考的那天，程锦明回去考试，引起一阵小小的轰动。老师看见他，也怀疑他是被夺舍了，全程一直盯着他，程锦明把卷子翻了一遍，发现总体比买的卷子简单，会做的不少，不会做的也都胡编乱造填满，看上去竟也像模像样，只是在最边角的地方犯了难——学号和班级都填不出来，全空着，只写了个名字。因为总共考试的学生也没几个人，这轰动直到二次传播三次传播以后才为全鹌鹑蛋知晓，那时候程锦明早考完回家了。

后来，就放了寒假，程锦明成绩出来，成了鹌鹑蛋第一——虽然鹌鹑蛋第一也就是普通学校稍微不那么吊车尾的次吊车尾，但这个第一的头衔，还是让他又轰动了一把。当时的鹌鹑蛋贴吧里热门话题有二，一是明哥为何弃武从文，二是明哥用了什么监控也查不到的作弊器。

处于漩涡中心的程锦明对此一无所察，他忙于打工，然后在某一天，接到了来自杨乐容的电话，他约他出去喝酒。</li>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小黑屋和桌面都换了背景，感觉好像程锦明打架的天台！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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